云目光愈发深黯,宛若冰下潜泉,幽冥沓然深不可测:“看来是位故人啊。”
这时,施大夫也看出了他的年纪太轻,况且姬任情早就死了,绝不可能重又出现在这里。他自知失言,立即仓惶否认道:“我c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为何擅闯民宅?你若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人了!”
姬祟云压根没将他无力的要胁放在眼中。打量了一眼屋内,见满地都是大小包裹,架子上已经清空了一半,他忽然微笑起来:“赵家刚传来消息你就要走,这时机是不是太巧了点,杨太医?”
听他叫出自己的旧时称呼,杨一施不禁一愣。他从起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终于猜到了这少年的身份:“你你是公主与姬将军的孩子?”
姬祟云但默无语。
但杨一施只当他是默认,紧绷的神经反而懈怠下来:“听说您一直追随在皇子身边,想来是小人福薄,一直无缘得见。小人——”
话音未落,他突然就被姬祟云扼住了喉咙。这动作带起的劲风使得屋内的几盏油灯一起摇曳起来,姬祟云的影子也因此飘摇不定,仿若精魅般教人捉摸不透,黑沉沉地压在对方头上。
杨一施正又惊又怕,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开罪了这小少爷时,只听姬祟云沉声说道:“你所说的皇子是谁?”
等了片刻,见杨一施只是大惑不解地看着自己,却一言不发,姬祟云冷笑道:“不说?很不凑巧,我今天耐心不太好。”
屋内旋即响起一声惨叫。
离开杨一施的居所后,姬祟云的脸色十分难看。经过刚才的逼问,他已几乎已可以肯定一件事:贺允复是知道自己身世的。而且,他还指使了杨一施接近周姨娘,半是介入,半是操纵地参与了明家的内斗。
他既已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何不着急复仇,但,姬祟云却也因此越来越摸不透他的心意了。
——贺允复,你到底想要什么?
沉思之间,红衣身影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明华容的时间算得很准,她的马车刚驶入皇城大门,后面值守的禁卫军士便大声命令手下关门。
夜禁一到,十六处皇城内门尽皆关闭,这是本朝创立起便留下的规矩,数百年来从无更改。
但今天却是有点意外:一名白袍玉冠的青年见城门即将关闭,竟是不顾规矩,在内城内打马狂奔,一路飞驰。马骑所至之处,不但惊倒了数名宫女,连明华容的车驾也险些因为闪避不及与这莽撞的青年撞在一处。
在城门将合未合,尚有一线空隙之际,这玉冠青年再次催动座骑,抓紧这一线缝隙,迅如雷电般飞奔而去。
宫内近年太平,从来没有过这等打马奔走的事,值守的小兵一个阻拦不及,让他跑了,只当捅了大篓子,立即便召集弟兄要追赶那狂徒,不想才说了一句,便被首领斥道:“嚷什么嚷,你眼睛瞎了么,没看到那是瑾王殿下吗?”
听到这名字,小兵顿时哑然。瑾王贵为王爷,自是有可在宫内打马奔驰的特许。不过想了半天,小兵仍是没能敌过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道:“瑾王殿下不是向来都很讲究风度么,他从来没在宫内纵马飞奔过,今儿怎么会”
闻言,首领又瞪了这不开窍的小兵一眼:“做好你的份内事儿,其他的不要多问!殿下在想什么,咱们这些小喽啰哪里有资格知道!”
“哦”小兵讪讪地摸了摸脖子,悻悻跑去关门不提。
这些对话自然没有逃过明华容的耳朵。她虽在车内,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当下略一沉吟,立即心中了然:今夜焦头烂额的人注定不只白家,还有瑾王。先是陈江瀚与杜唐宝在宫内出了事,挑起他手下两派人的暗中不满。今日白氏一死,瑾王不知底里,多半会猜忌白孟连c觉得对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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