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可是之后无论我怎么调查,却都不再有半点线索。目前我只知道,郑泰飞多年之前曾在那乱党起事的附近出现过,之后便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这些话说来不过廖廖数语,但其中的艰辛凶险却不知凡几。明华容听罢劝道:“你也不要太过心急,将所有的线索再理一理,或许会有新发现也不一定。”
姬祟云笑了一笑,应道:“好,我听你的。”
明华容亦报以一笑,心内却是仍有疑问,但思忖许久,最后也一直不曾说出来。两人又静坐了片刻,直到更深露重,湖面雾气渐浓,姬祟云才将明华容送回房间。
重新回到厢房的时候,两人间的气氛已不再复今晚刚见时的古怪,比之前又更添了几分默契与几分若有似无的甜蜜。姬祟云自然而然替她拿过烛台,放在床前的圆桌上:“你早些歇息吧。”
说话间,他瞥眼看到桌上的锦盒,早被忘却的那一点不快立时又重新翻了起来。纵然现在已经确认过她的心意,他也断然不能容许其他男人送的东西出现在她身边。
“这玩意儿寒酸又难看,我替你丢了吧。”说着,姬祟云也不等明华容回答,便将锦盒抄在手里,上上下下地抛着,一副恨不得马上将它捏碎的模样。
见他又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明华容不禁有些好笑,故意说道:“我还没打开看过呢,先让我看看,要是值钱的东西可不能丢。”
一听这话,姬祟云顿时急了:“不必看了,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缺钱花,回头我给你就是。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了。刚才忘了说,最近我师傅过来找我,我这几天得多陪陪她老人家。回头得了空,我再来看你。”
说罢,姬祟云一改平日的依依不舍,眨眼间跑得踪影全无,像是怕明华容再追问他要回那锦盒似的。
明华容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当吹熄烛台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却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一点疑问。
或许是姬祟云对身边的人都太信任了,所以并未发现不妥。但她身为旁观者,却一下便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对的地方:杀父之仇,加上夺国之恨,但凡是个稍有血性的男人就不能容忍。但贺允复不但忍了这许多年,更还拦着想要复仇的姬祟云,不许他前去刺杀贺绪川。他那所谓想要堂堂正正夺回皇位的理由看似并无不妥,实则却是经不起推敲:贺绪川弑兄上位,所作所为与乱臣贼子无异。既为乱贼,杀了便是,又何需蛰伏隐忍,等什么冠冕堂皇的时机?
她思索了许久,都不能为贺允复的行为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反而越想越是奇怪。但这种种疑问,却并不适合现在就告诉姬祟云。毕竟自己所知有限,也许当中还有什么姬祟云没有提到的内情。况且,姬祟云与贺允复感情很好,如果自己仅凭着一点揣测就加以妄言,那可真是小人行径了。
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暂将这份疑问压在心内,日后再慢慢询问。
这边厢,姬祟云在离开皇宫后,看了一眼皇城脚下的护城长渠,扬手刚要将那碍眼的锦盒丢进去,但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匆匆赶到平民所住的外城,选了一户檐顶长草,看上去十分破败的人家,把东西扔进了院子。送东西的人虽然讨厌,但钱财无辜,举手之劳,如果能让一家穷苦人家改变命运,又何乐不为。
做完这一切,姬祟云满意地拍了拍手上浮尘,却没有立即回到落脚处,而是再度向着高官云集的内城奔去。
避开沿途巡守的卫兵,他翻进一所大宅子,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某个房间。
房间的主人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外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翻了个身想忽略过去,但那响动却越来越大,把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睡意都统统赶跑了。他痛苦地在床上挣扎了半晌,最后不得不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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