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明尚书那日也许是暂作缓兵之计,过后多半会找借口拖延婚事。怎么”
宣长昊冷冷道:“如此大臣,委实忠心,却也实在令朕寒心。”
他长于军旅,虽然也曾见过不少争权夺利的阴暗面,但仍然是重情重义嫉恶如仇的性子,明守靖这般凉薄寡性的心性作派,自然令他反感厌恶。
不顾他脸色,雷松劝谏道:“陛下,请恕微臣僭越:眼下正是非常之时,难得有令白家自内而腐的契机,您不该再拘泥于小节。”
宣长昊摇了摇头,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自嘲笑意:“你不必担心,朕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自然知道该如何行事。只是依旧有些看不过眼罢了。”
见他没有罢用明守靖的意思,雷松松了一口气,又说道:“陛下,若您实在不喜明尚书为人,那待事成之后再说也不迟。”
虽未明说,但他却是在暗示可以在铲除掉瑾王与白家两根眼中钉后,再腾出手来收拾明守靖这个癣芥之患。
但宣长昊听到他的话,眼前却不期然浮现出一名容颜秀致,眸光清冷的少女,顶着肩头的白猫,向自己盈盈拜下。她的容颜算不得绝美,可语声琅琅,却像极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而且
宣长昊猛一挥袖,似是要驱走不经意袭上心头的微惘,但终究还是有一声宛若叹息的话语,悄然在心间响起。
——而且不仅只是声音相仿,甚至连她们的父亲,也皆是私德有亏,让自己十分讨厌!
这边厢君臣夜话的当口,行宫另一隅,太上皇宫室附近,有一抹黑影躲过侍卫眼线,悄然潜入。
时值年节,皇宫也似民间一般,悬挂了许多红灯笼,四下更装饰有许多彩绸丝缎扎结成的花球,看上去有种喧嚣俗艳的美感。
黑衣人在一株万年长青下耐心地潜伏了许久,直到陪伴太上皇闲聊的长公主与皇太妃等人都一一拜辞离去,眼见寢宫内扑熄了大半灯火,宫女们又纷纷退下,显然主人是要休息了,这才悄无声息地潜绕到了屋壁旁灯火照不见的一处死角,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窗棂上无声地斩出一角缺口,弹指疾射,不偏不倚将指间一颗乌黑的香丸丢进了距离最近的铜雀衔灯台上。随即,一缕无味的清烟丝丝散出,很快便充盈了整个大殿。
过得盏茶时分,黑衣人将窗户整个推开,一跃而入,又随手将窗户关紧。
殿外,除了阶下的盆栽细枝因这动作荡起的劲风摇晃了几下之外,一切并无异样,安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殿内,黑衣人大大咧咧站在灯下,丝毫没有隐藏身形的意思,一双郁黑到诡异的眼睛四下打量一番,最后锁定在殿心处的宝榻上。
太上皇虽然睡着了,却睡得不太安稳。即便是在梦中,他也觉得心内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蛰伏于黑暗中,只待伺机扑噬。他本能地想叫侍卫们过来护驾,但身上却似是重逾千钧,连胸膛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这种难受的感觉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一个仿佛来自幽冥重泉之下的声音幽幽响起,总算将他自似醒非醒的状态中唤醒。
“皇父皇”
伴着这低哑幽回的声音,太上皇慢慢睁开了眼睛。当看清榻前之人后,他猛然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昶c昶儿!你怎么在这里?”
他有好几个孩子,但除了已故皇后所诞的太子之外,对其他孩子都是严厉有余,慈爱不足。能被他亲密地称呼名字的孩子,只有太子一个。
“父皇”太子昶面孔煞白,双眼郁黑,与太上皇记忆里的风采气度完全不一样,但五官又确确实实是太子。
他又唤了一声父皇,才说道:“儿臣入不了轮回当年您让石振衣杀死的那人狠辣非凡他说他在黄泉下等着您,不想是儿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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