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容不知他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欣赏白家人的手段,便也跟着笑了一笑,眉眼间却是寒意十足:“此人确实极妙,我必要找机会向他好好讨教讨教。”
她智珠在握,毫不畏缩的样子看进姬祟云眼中,让他钦佩之余,又蓦地生出几分心疼,几分怜惜:寻常女子受了这般算计摆布,任是如何坚韧,也难免会露出惶惑惊惧。但她却始终将脊梁挺得笔直,双眼始终看向前方,不因任何事情动摇,亦不露出分毫软弱之态。这样的女子,连普通男儿看了都要自惭形秽吧。
想到这里,姬祟云笑意蓦然变得温柔,说道:“算算前后时间,你大概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时辰了。待回去后必定有人要非难你,不如这样,我先将你送到我一个朋友那里,再由他带你回去,可好?”
“你的朋友?”
“不错。”姬祟云叮嘱了她几句话后,见她依旧神情端凝,眼珠一转,说道:“明小姐,我们既是合作者,原本顺手帮些小忙也没什么。但今天你也知道在皇宫大内安排这么多事情实在不容易,你看你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哦?不知姬公子想怎么个意思法?”在明华容看来,在商言商,不管姬祟云的真正身份究竟为何,但至少有一个身份是商人,那么想要讨要报酬,再合理不过。
姬祟云正色说道:“其实我身患宿疾,不久之前刚蒙一位名医开了个药方给我,但太过繁琐,需要用白牡丹花c白荷花c白芙蓉花c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c白露节令的露c霜降节令的霜c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两加蜂蜜c白糖等调和,制成龙眼大小的药丸。那位大夫还特别交待过,这方子要心细如发才能制得。不知明小姐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以为今次酬劳?”
明华容起先还认真听着,等听到雨水节令等语时才终于反应过来是他在借口要报酬寻自己开心,遂挑了挑眉,说道:“我倒觉得大夫开这方子给姬公子,本意并不在于让你服食,而是让你定定性儿。”
她目光流眄,顾盼之间那种从容自信,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姬祟云心情大好,便追问道:“定性?”
“姬公子该知道,生病经不起拖延,如果姬公子当真身患宿疾,大夫肯定是不会开这种奇巧方子的。但这张方子却又要耐心,又要凑巧才能制成,况且大夫还特意叮嘱说要心细才能制药。其实性情不好,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宿疾。综合种种,唯一的解释便是,大夫想让你借着制药,磨一磨你的跳脱性子,这种事若假手他人,岂不就毫无意义了?姬公子,我说得可对?”
这药方是姬祟云从一部前朝小说中看到的,当时觉得繁琐得有趣,便记了下来。他原本以为明华容要么会说全是花蕊并无药用之效,要么嘲笑他胡说八道。没想到,明华容的见解与他所设想的完全不同,竟是十分新鲜。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巧思迭出,智计无双。偏偏身上又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淡漠气息,吸引着他想要探究到底。
这么想着,姬祟云有些无赖地笑了起来:“你都说了我心浮气躁,没耐心做这些,那肯定得找个人监工。不如哪天得闲了,你督促着我做?”
这药方若真要配好,从头到尾少说也得一年的功夫,明华容以为他又在胡扯,便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好啊,监工也算是报酬,就看姬公子何时有空了。”
“你答应的,我可记下了。”姬祟云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神情一敛,道:“走吧。”
出乎明华容的意料,这小屋离沁春殿居然不远,跟在姬祟云身后穿过数条无人的细窄夹道,来到一处设有石桌石凳的穿堂,透过长廊便看到了转角处眼熟的殿门。
这处原本空无一人,但随着他二人的靠近,却突然有一名锦衣公子从廊后转出,迎向姬祟云,脸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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