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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容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准备从梁上下来,但看这里的横梁两端都是光秃秃的墙,不像刚才那样有借力之处,只得作罢。静静坐了一会儿,她的思绪便移到了先前的事情上。
之前她爬上房梁,借着哨音掩去刻意压低的呼吸声,以躲避来人。本打算待宣长昊等人离开后立即下地设法溜出去,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自己竟被意外带到了这里。
她早听说过宣长昊未登基前已有发妻,据说出身微寒,是个船娘的女儿。所以当他入主紫宸之后,颇有些古板大臣进言上奏,说如此出身岂可母仪天下,陛下若顾念结发之情,封个贵妃便是。至于正宫皇后之位,还是另择名门淑媛为上。但任凭他们如何请奏,宣长昊都咬定绝不愿富贵易妻,不肯松口,因此与顽固不化的老臣们一度闹得很僵。
没过多久,他的发妻忽然意外身亡,宣长昊顶住重重压力,坚持以皇后之礼将发妻下葬。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最看重体统家世的老臣子们,之后三年,就算朝中大势已渐渐倒向白家,他们之中不愿与白家同流合污的,也依旧不愿意与偏向宣长昊的项烈司联手,而是自己抱团结派对抗如日中天的白孟连,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这桩“不合礼数”的公案。
这事在当年闹得很大,连远在乡下庄子的明华容都听说了首尾。女人们都念叨说皇帝是个念旧情的好丈夫,比寻常人家的男子更重情义,日后必定要给女儿挑个这样的夫婿云云,所以明华容印象很深。但却不料,就今日听到的对话,已故皇后竟不是寒门之女,她的父亲居然是大将军项烈司!可惜阴差阳错,项烈司在女儿死前没来得及认她,待她过世后,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亦不曾追认。
而之后宣长昊与项烈司的一段争执,却又微妙地解释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几番接触下来,宣长昊并不是个糊涂没主见,易受人摆布的皇帝,反而还颇为精干。但这样一个人,为何前世却被瑾王算计得身败名烈,鸠酒赐死。也许,原因是出自君臣失和吧。项烈司话虽然说得难听,但言语间透出的意思,无不是在为宣长昊打算。可不知宣长昊自己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将为瑾王谋职之事作罢的真正原因告诉项烈司,以至让这个性情激烈的大将军暴怒不已,甚至对宣长昊变得失望。
那日是明华容买通乞丐,自编自演设计了一场好戏,勾得宣长昊对瑾王生出疑心,自然知道原因。但项烈司却并不知道,所以一味责问,甚至想到了岔处。奇怪的是,宣长昊却迟迟没有向他解释。
再想到项烈司之后说的话,明华容目光微动:宣长昊不肯明言的那个原因,或许正是他们君臣失和的导火索。前世不知起因,但今世看来,多半是因为瑾王一事之故,使得项烈司对宣长昊有所误解,继而则心生失望,也许还会在不久之后为了昭庆江山社稷,力谏太上皇另立明君。他或许只是想废了不堪大用的宣长昊,以免江山旁落权臣之手,并不想取他的性命。无奈瑾王太过狠辣,得势后不但鸠杀了宣长昊,更在他死后颁下罪诏,或夸大或捏造,给他安了许多莫虚有的罪名。
想到这里,明华容唇角微勾:既然知道结症所在,那就好办许多。先前辞别肖维宏那日,她曾设想过会否瑾王已先一步与项家暗通曲款,所以才待白家不冷不热。现在看来,他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又或许他表面不动声色,私下已与白家早有往来,也未可知。而项烈司因为女儿的缘故,加上当年同在军中的情份,自然是忠心于宣长昊的。只不过,因为现在起了些许误会,才会急火攻心地说出那番话来。好在成见未深,想要化解也并不太难。
将朝政上的暗涌稍稍理出个头绪,明华容又转去琢磨将自己弄昏带到那间屋子的究竟是何人。
那处屋子是已故皇后的旧居,物件虽然纤尘不染,四下却不见半个宫人,加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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