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属于自己意志的声音:“我随你去。”
——这是怎么了,是着了道吗?快清醒过来
意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明华容最后所见的影像,是自己跟在那宫婢身后,缓慢但毫不迟疑地,一步一步走出了沁春殿,耳边还隐隐传来他人奇怪的呼唤。
“华容?”卢燕儿见明华容说走就走,不免有些奇怪,连叫几声也不见她回答,以为那香囊果然是个信物,所以她才走得这般匆忙。当下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往深处想。
而站在不远处,刚刚将侍候不妥当的宫婢斥退的杜唐宝看见这一幕,心中却是一喜:明华容既已出去,自己只要也跟上去,找个借口支开那引路的宫婢,待近侧无人时和明华容口角几句,再吵嚷起来,说她言语间对皇上有大不敬之语,岂不就能假手皇家整治她一番?左右并无他人听见,只要自己说得信誓旦旦,不怕其他人不信,届时明华容定是百口莫辩!哼,一介放养小姐,居然敢在她面前端架子,定要给这贱人几分厉害瞧瞧!
想到这里,杜唐宝眼珠一转,对那端着茶壶刚刚退至门口的美貌宫婢说道:“站住!你刚才实在太过失礼,我定要禀明你们的掌事姑姑,让她好好惩戒你一顿才是!你还不快带路!”
闻言,宫婢大大的剪水双瞳中闪过一抹戾色,原本瘦小的身体竟也似因这份戾气散发出教人心骇的邪性。但这不过瞬息之间而已,旋即,这抹异样又生生被主人压下。她微微垂头,姿态谦卑无比地说道:“是。”
杜唐宝却未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兀自为找了个跟出去的合理借口而暗中自鸣得意,她又说了两句指责的话,接着不顾刚才那名身着淡绯长裙的女子劝阻,径自去了。
那女子看着她兴冲冲地离开,目中若有所思,但终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朽木不可雕也。”说罢,她归座与别的少女聊天闲谈不提。
屋外,槛下不知是谁养的白猫悠闲地踱步而过,乍然见到沁春殿中突然来了许多生人,不禁警觉地动了动耳朵,从廊柱爬上屋顶,又穿过重重金黄琉璃瓦铺就的脊顶,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处门扉紧闭的院落,才轻巧地从屋顶跃至地下。穿过逆时而开的花丛,它刚要爬进窝里打个小盹,耳朵却突然再次捕捉到异响似的,又动了一动,一双鸳鸯眼随即移向了虚掩的房门。
凛凛寒冬,纵然站在阳光下,亦感觉不到分毫暖意,只有北风如割,刺得人肺腑生疼。
这样滴水成冰的时节,明华容却隐隐听到了鸟虫鸣叫的声音。鸟儿倒也罢了,可这百虫蛰伏的时候,又哪里来的虫子?
明华容模模糊糊地想着,有些不舒服地翻了个身。但身下坚硬的触感却让她更加难受,当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身上时,她猛地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
目之所及,却是一只毛色雪白,眼睛一蓝一绿的猫儿,颈间系着一只银铃,却没有铃舌,任凭它如何腾挪也不会发出声响。
这猫像是分毫不知避人似的,见她动作也不避退,反而依旧赖在她怀里蹭个不住。
明华容这时已经记起昏迷之前的事情,也顾不上理会它,先站起身来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布置得十分清雅的房间,屋内一几一凳,一榻一柜,甚至连桌上的茶具都是竹制。许是放了些年头的缘故,油青的表皮已褪为淡淡的黄色,唯有几处依旧留存着斑驳的浅青,分外真切地让人感受到岁月流逝的痕迹。
半开的窗棂前放着一个篾竹编制的鸟笼,里面有一只毫不起眼的灰羽小鸟,见明华容起身四处走动,它叫得更大声了。它外表虽然灰扑扑的并不漂亮,声音却是格外动听,清脆宛转,清越如笛,极之悦耳。在鸟笼前方,放着一只乌木圆盒,里面放着一只蛐蛐儿,长须不住抖动,像和那鸟儿凑趣似的,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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