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但她并不准备告诉肖维宏,那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化。肖维宏只需要知道,瑾王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独身事外,忠心为君就好。
这么想着,她微笑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肖先生,其实瑾王没有与你细剖这些,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还在考察你,目前还不能完全信任你,这种举动本身就能说明问题。既然他待你未必是真心,你又何必有所顾忌?你若不想装作一无所觉,继续接受他的好意,那么何不靠自己的努力去挣取自己应得的位置呢?”
肖维宏细细咀嚼着这番话,眼前蓦然一亮:“你是说——”
“前些日子宫中不是传出旨意么,如今才俊稀缺,天子有意于三年一次的殿试之外,在明年春天再加一场春闱。待开春之后,便是诸学子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明华容含笑看向肖维宏,“肖先生,若你有意,我相信以你之才,必然能够力拔头筹,凭真材实学挣得这份迟了二十余年的荣光。”
当年粪土王侯的名士要再入考场,所受的责难非议远比不声不响投靠瑾王来得大。但明华容相信,肖维宏一定会做这个决定。他不是那种视清誉如性命,顽固不化的老学究,一旦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所在,无论多么艰险也会全力面对。
——而这份担当,正是自己不惜鼓动唇舌,也要将他从瑾王阵营争取过来的原因!
果然,肖维宏沉吟片刻,目中闪过犹豫c挣扎c自责c决悟等诸般情绪之后,蓦然重重点了点头:“定不辜负大小姐所言!”
明华容笑道:“凭先生的才学胸襟,定能旗开得胜。”
闻言,肖维宏朗声一笑。笑声里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洒脱轻快。引得明檀真与一干下人频频张望,只好奇大小姐究竟和肖先生说了什么,竟让他笑得如此开心。
数墙之隔,有人开怀大笑,却有人郁愤于心。
冠芳居。
见前来为明独秀看诊的大夫起身告辞,阳春连忙过去送人,并将封了银子的小包递给大夫,连声道谢。
待她回到房中,看到小姐阴沉如寒潭般的神情,刚才礼节性的笑容再维持不住,统统化做惴惴不安。
见她进来,明独秀沉着脸寒声问道:“大夫刚刚又说了什么?”
“回小姐,没c没什么。”其实大夫是叮嘱她,二小姐脸上的指印虽然淡得差不多了,但身上的淤痕还得有些日子才能消退,让她注意掌握小姐的饮食,不要误食了凝淤之物。但阳春又怎敢对迫不及待的小姐说出真相。
“那怎么去了这么久?!”闻言,明独秀勃然作色,怒气冲冲道:“他开的什么方子!都五六天了,我身上的淤痕一点都没消!刚才问他,他翻来覆去只会说一句好生调养,什么大夫,分明是招摇撞骗的庸医!”
见小姐发怒,阳春心里格登一声,连忙跪下说道:“小姐,您本来就娇身贵体,皮肤细嫩,以前又从未受过伤,所以淤痕才迟迟不曾全部消退。但今早奴婢为小姐擦药膏时,亲眼看见已比昨日又淡了一些,相信用不了几日,小姐的皮肤就能光洁如初。”
明独秀向来最是爱惜容貌身体,前几日白受了顾夫人那顿打,本就将之视为奇耻大辱,现在见伤痕迟迟不消,心中积累的怒气不由越来越深。
盛怒之下,她一边狠狠咒骂着明华容,一边在房内胡乱砸摔东西。阳春看得心惊胆战,但却不敢劝阻。
直到古色古香的紫檀博古架上已然空无一物,胸口起伏不定的明独秀才喘息着坐在绣榻上。
无论多么美丽的人,心怀怨怼时面孔都会显得扭曲狰狞,即使是艳冠帝京的明独秀也不例外。阳春只看了一眼,便急急低下头去,不敢多看。
但明独秀却注意到了阳春匆匆收回的目光,登时又发作起来:“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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