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孤傲。
他轻晃捏指间的金丝框架眼镜,幽幽道:“又一个好女孩懂了如何适应这个社会。”
陈雪拎着装空餐盒的塑料袋,完全消失林木人影间,叶子擦了擦金丝边眼镜的镜片,慵懒站起,戴好眼镜,眼镜是没有度数的平镜。
画蛇添足戴眼镜干嘛 装叉?
曾经傲立四九城纨绔圈子顶端的猛人犯不着这么装。
叶子想用眼镜遮掩异于普通人的锋芒和气质,不想遗世独立,做北大才子眼中的异类变态,他脱离未名湖边这片林地,学生游人渐多,喧嚣,热闹,穿梭人群中,貌似平凡的他,背影仍显得孤独。
真正的孤独是什么?
不是一个人落寞时的孤单,而是伫立千万人中,没人懂你。
游荡北大校园内的人,包括陈雪,谁又了解叶子这曾经锋芒耀眼的男人。
叶子上午上班,下午无所事事,他端杯茶水,端杯茶水来回踱步,瞅瞅贴小屋墙上的自制课表,圆珠笔龙飞凤舞勾画的简易课表,记录北大各院系牛叉教授的经典课程,今天下午那栏空白,意味没他中意的课,喝完水,他信手拿起床头的书,从折了页脚的那页翻起,有模有样的读。
《悲剧的诞生》尼采的大作。
若一年前,自诩粗人的叶子坚信自己此生,不会同西方现代哲学开创者尼采留下的晦涩深奥文字产生哪怕半点交集,若三年前,这厮捧这么本书,就算随意翻几页瞥几眼,必然遭发小舍友的无情唾弃,自己也多半近乎做贼心虚的担心被旁人误解装13。
而今,兴许呆图书馆时间久了,兴许受北大气息的感染,看书看的没有一丝一毫压力,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很安静,偶尔响起翻书声,北大的单身宿舍其实是学生宿舍的四人间,区别无非只摆了一张单人床,一个电脑桌,门头上方挂着电视。
北大为什么给图书馆临时管理员配备研究生教职工才能住的单身公寓,始终是陈雪想不通又问不出所以然的诡异问题。
看书看进去,不管亦或名家大作,总成为打发时间的最佳工具,叶子只觉一晃眼的工夫,窗外晚霞漫天,瑰丽炫目,咀嚼品味完一叠书页中的晦涩文字,下意识抬眼望外边,微微诧异后轻笑。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憋屈在北大的日子,他深切体会了西游记开篇这话的意境,恰好扔床上的手机边震动边响铃声。
不用看叶子也知道是陈雪的电话,整齐床铺上那部两百多块,与时代严重脱节的诺基亚黑白屏手机,他进北大后买的,新机新号,刻意跟外界断绝联系,高墙封闭的小世界内,仅陈雪有他手机号。
叶子接电话,陈雪的语调,一如既往温柔,毫无异样,但他已经察觉,那个糊里糊涂迷恋他的北大才女正在纠结中改变。
婚姻枷锁已脆弱不堪,经不起冲击和诱惑的年月,精明女孩没来由的迷恋岂能长久持续,再者,这种改变是迈向成熟必然经历的过程。
叶子想的豁达,一点不像从前征服女人如征战杀场绝不言败的他,约好见面的地点,他只是用冷水冲了把脸,没有昂贵的服饰,没有华丽的车子,更没有众星捧月的排场,孤家寡人一个,骑二手单车到东门外那家上岛咖啡。
两层的门脸,明黄色的简约装修风格,几乎所有上岛分店都这模样,大同小异,拿了奖学金的陈雪请他在这儿吃大餐。
不刻意捡便宜的点,不是简餐套餐,两个人在上岛消费百很容易,对于月生活费千八百的学生,属实算大餐。
叶子锁好单车,平静望一眼上岛的招牌,从容推门走入,虽然上岛只能悲哀的沦落为富人眼中的廉价消费场所,可起码能令月收入上不了两千的蚁族北漂望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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