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恭嫔的内室，恭嫔才更衣妥当。只见她身子虚浮，面色苍白如纸，面容憔悴。她只神色淡然向佑宁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佑宁抬手示意她平身，恭嫔这才缓缓起身。

    他这才打量着恭嫔，“才些许日子没见，怎么墨湘的病情倒愈发严重了。”

    恭嫔并不看他，只微微别过脸，一字一句道，“臣妾的身子本就不好。”说着顿了一顿，“原也不打紧，如今倒也习惯了。”

    恭嫔寥寥数语，不过敷衍皇上，明眼人皆是看的一清二楚。恭嫔身后的宫女皆是提心吊胆，深怕主子见罪于圣上。

    有些许的尴尬，皇上脸上并不不好看。

    “身子要紧还是让人过来看看吧。”说着他转首吩咐康公公，“去请高太医过来。”

    恭嫔身后的一名宫女脸色微微一变，低声提醒她：“娘娘。”

    恭嫔面色平静如水，嘴角翕合，似说了“无妨”二字。

    康公公忙打发自己的徒弟小蔡子去了。

    “这是皇上新纳的宠妃吗？”沉默良久，恭嫔突然朝我笑道。

    我这才醒悟，恭嫔不欲皇上知晓我们已经相识！

    “呵呵，是呢。”佑宁这才笑着对她介绍道，“这事芳嫔顾氏，眼下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哦，原来如此。”恭嫔字里行间，依旧不温不火，已无半点生气。

    正说着，高太医在小蔡子的引领下过来。

    佑宁见是他，遂道：“你来得正好。恭嫔身子反反复复，总不见好，你且过来好好瞧瞧。”

    高太医拱手道：“是，微臣遵命。”

    那名近身宫女扶她坐在黄花梨大椅上，高太医为她搭脉，沉吟片刻，脸色一变，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快说。”佑宁有些不耐烦。

    高太医微微迟疑，终于还是回禀道：“恭嫔娘娘还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佑宁的脸色一变，连我也只觉晴天霹雳一般。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高太医吓了一跳，抖抖索索道：“恭嫔娘娘确实怀有身孕了。”

    这下子，连康公公也不敢吭声，他只小心翼翼观察着佑宁的脸色——因为自恭嫔失宠以来，佑宁从未昭幸过恭嫔，又何来怀孕一说？

    果然，我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比我想象的更加严峻，一发不可收拾。

    佑宁的脸色阴沉，因为极力压抑住的盛怒而变得可怖，他咬牙切齿着，“你们都出去！”

    我从未见过这般的佑宁！

    康公公忙摆摆手，示意一干人等退了出去。

    佑宁看也不看我，只道：“你也先出去。”

    我朝他福了一福，无声的退了出去。

    站在殿外，隐隐可以听得到他们的对话：“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为什么要背叛朕，你怎么敢？”佑宁似野兽般咆哮起来。

    恭嫔怕是料想过这样的场景，她的声音始终低沉，且是冷漠的，如深秋时节的红枫与秋荻。纵使芳华犹在，却已染了一层寒霜，连骨子里都是深深的清冷寒意。“臣妾该死，皇上杀了臣妾泄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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