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不夕保的日子。朝中不想办法疏导,不想办法安抚,一味强压有什么用。”
经她这么一说,带领众流民讨生活的黑脸青年,还可称得上英雄人物了?
刘曜反驳道:“他带着手下劫人粮食,杀人灭口,自然要抓捕了。否则,那些无辜死去的官员找谁评理去?”
没有因,哪来的果。
问题还是出在源头。只是山阴不打算与他说下去了。在这样的时代,人都能分三六九等的时代,衣着鲜丽,朱门酒肉臭的贵族少年们怎么可能切身体会百姓的疾苦?怎么可能知道一顿米饭的珍贵?
她拍拍刘曜的肩膀:“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要收服流民,朝廷用镇压的方式治标不治本。这些被人杀死的官员,就是最好的证明。”
“依你之见,如何收服?”刘曜追问道。
开仓济粮?减少赋税?她自失地摇摇头,目前为争权正忙着焦头烂额的八王们,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不舀百姓的性命开玩笑已是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他们?
战乱,争权,受苦的永远都是最底层的百姓啊!
见她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刘曜笑道:“阿阴也束手无策了?”
是束手无策了。山阴叹出一口长气:“等什么时候内乱平息了,百姓或能安居乐业。此等情况下,就算有心相助,救得了初一,救不了十五,总有人要受苦。”
难得她还有这副胸襟。刘曜将身子一转,和她一并并肩跪坐。侧过头怔怔地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他忽道:“阿阴,你与我往常认识的姑子们,真的不同。”
是的。很不同。心胸不同,见解不同,行事更不同。
她的心中,装的不是芝麻烂花燕脂粉画,她在过的,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安分生活。与她一道,先被她的肆意豁达无拘无束所吸引,现在,又着迷于她的悲天悯人。刘曜将头往她的肩上一靠,有些酸酸地道:“阿阴,你别嫁人。我舍不下你。”
天知道,他有多希望取一根缰绳,将她牢牢地绑在身边。不要去江南,不要嫁给孙江。只和他一起,纵横驰骋这天地间。
小小的车厢内,因着他这句话忽然无语的山阴扭过头看了看显得有些忧郁的刘曜。
他的神情不似作假,摘去了少年嘻笑不恭的面具,靠在她肩上沉默不语的刘曜甚至有些稚气,有些童真。
而白眉下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清晰地现出了她的身影?
“刘曜,”她轻声道,“你对我的感情不过是一种错觉。因为我与寻常姑子不同,所以你觉得新鲜。等到新鲜劲儿过了,心里便不会再起什么波澜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安慰受了情伤的他。
刘曜伸出手将她紧紧一抱,辩白道:“不是的。你说得不对。”
他将头埋在她脖颈间,低声道:“我就是喜欢与你一起。”
“喜欢有很多种,朋友间相处也要相互喜欢认可的,”她平静地说着,伸手轻轻推开他,“你看,你我二人在一起,能毫无防备地嘻笑打闹,便证明了这一点。在我心中,你是永远的朋友。永远的知己。”
谁稀罕当你的朋友呢。刘曜小声地嘀咕着。他只是想循序渐进以迂回之策走进她的心而已。郁闷归郁闷,脑子在这一刻已经飞快地转了十八弯。他不理会山阴的推拒,复将头靠了过来,伸出手将山阴一搂,有些失落道:“朋友受了伤,抱一下都不行吗?”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是少女天生的体息混了林中青草的清新与爽洁。这种干净好闻的气味,令他如此迷恋。
深深地嗅了一口,他陶醉地闭上眼睛。
然后,他听到她毫不迟疑的一声斥骂,紧接着,方才还是温柔无比地安慰他的女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