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方才只想着见老太太,却忘了自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央着玉盘让人打水来给她梳洗。
玉盘正好要先跟顾老夫人回话,便满口应了,引了顾青婉去隔间。没一会儿檀松院里的大丫鬟宝钿和金钗便端了水进来。
顾青婉刻意放慢了速度候了一会儿,果然玉盘便亲自过来了,说是顾老夫人让她过去说话。
顾老夫人在闭着眼睛听玉盏念经文,显然她并不专心,帘子一动,她便抬头看了过来。让顾青婉在小榻旁边的杌子上坐下了,顾老夫人这才打发走了其他的丫鬟,只留了玉盏一人在屋子里伺候着。
刚开始也只是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玉盘多半时间都跟在顾青婉身边,方才怕是早已经在顾老夫人跟前回了话了。
见顾青婉说的和玉盘回的话大致相同,顾老夫人这才状似无意的问道:“今日之见了你大舅母和二舅母么?”
顾青婉不知顾老夫人担心的是哪一个,便笑道:“还见了贺家的大表哥和三表弟,二舅母也带着我去书房听二舅舅训了话,大舅舅今日还在衙门里,才不曾见到。”
顾老夫人神色上有些犹豫,可还是忍不住道:“今日你二舅母特意请了你过去,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打发玉盘跟着一道去,说的好听点是怕顾青婉性子不稳重失了礼数,说的难听点也可以当做是监视。顾老夫人这种行为本来就太过了,如今她一副想打听清楚的样子,倒是让顾青婉心中的怀疑加深。
怕是人人都把她当做原先那个心无城府c性子秉直的三姑娘,这才一次有一次的在她面前秀下限。卢氏是如此,顾老夫人也是如此。
“老太太也知道我二舅舅和二舅母外任多年,只是许久不曾相见了,问问近况而已。我二舅母倒是送了我不少南边精巧的玩意,让我带给家中的几位妹妹。”顾青婉不容自己多想,便赶紧答了顾老夫人一句。
顾老夫人见顾青婉还是往常的样子,倒是稍稍安心了些,便笑道:“你二舅母倒也客气,先前她还在京中的时候,我便瞧着她为人十分知礼数懂进退,只可惜多年膝下无子。你方才说的三表弟,就是你二舅母在江南所出的那个嫡子吧。”
顾青婉便把话题引到了贺家三爷贺子敬身上,又说了一些关氏先前跟她说起的江南趣闻。
待到顾青婉起身要回远香阁的时候,顾老夫人瞧着终于是安心了,又让玉盘亲自送了顾青婉回远香阁里。
顾青婉离开之后,顾老夫人也没让其他的丫鬟进来伺候,而是一个人靠在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玉盏见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状似安慰道:“老太太,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如今您还耿耿于怀,心绪起伏太大,对身子可不好。”
玉盘的话顾老夫人似乎是一个字都未曾听见,可是半晌之后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由不得我不多想,这些年他们姐弟不跟贺家往来,我这心才能定下来。如今贺家的二房回了京,瞧着关氏倒像是想跟三丫头长期走动的样子。”
“当年三姑娘还小,又能知道多少?大姑娘和大夫人也是心中有数,对这件事情只会是守口如瓶。”玉盏说着心下也有些感叹,“只是可怜了三姑娘和大姑娘,一个没了娘,一个又日日梦魇。”
顾老夫人对顾青婉自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况且贺氏这个媳妇她也是不喜。只是大姑娘顾青姝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看着贺氏吃下她送的点心之后暴毙,这件事是她一生的阴影。当年顾青姝住在她屋子旁边的碧纱橱里,夜里都是哭着醒过来的。
“也不知谁这般狠毒,竟然借着这么小的孩子下毒手。”顾老夫人狠狠的敲了敲小榻的边缘,“贺氏的两个兄长都是天子近臣,那贺承阳年纪轻轻,刚述职便授了翰林院侍读学士,可见今上还念着贺尚书当年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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