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你还没享到儿子的福,儿从此以后就没得妈了”
道士先生的法事一做完,大家立马就站起来了,大爷爷脸上还挂着泪,苏婆婆是时间一到就收了声。
两个姑奶奶倒是眼眶通红,刚才让哭的时候,也没见她们哭得多热闹,但人家一看就是真的伤心。
自家爷爷也不怎么伤心,只是眼睛里有红血丝,倒是奶奶,好好哭了一场。
奶奶和太奶奶这对婆媳,其实感情应该比苏婆婆和太奶奶好一点。
因为相处得久,不管是爱还是恨,总是有些牵扯的。
而且,毕竟是相处了几十年的人,人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剩下坛子里那点骨灰,想想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除了老太太的一儿两女,最伤心的就是奶奶和爸爸。
爸爸是太奶奶一手带大的,他是把人当亲奶奶。
何况,太奶奶确实对他好,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家里有什么吃的,都是给他。
即便是灾荒年代,爸爸也没挨过饿。
吃过晚饭,村里的人陆陆续续来了家里,坝子里已经用石灰画好了道场,东西也已经陆陆续续在摆着了。
是个小道士,才十六岁。
听说这里面用锣的道士是他的亲叔叔,他是家里推出来继承叔叔的衣钵的。
小道士很勤奋,确切的说是兴奋。
他偷偷和林小满说,今晚盆里的钱也会分给他一份。
林小满想,分给他的肯定是极少的一部分。
但小道士觉得没什么,自己本来就是学徒,能拿些钱回去,给家里割两斤肉,就已经很好了。
果然,散花是下葬前的最后一场法事,是超度亡灵中最像娱乐性质节目的。
一般道士先生会唱一些巧妙的花文,也可能是编成的顺口溜,还能把看热闹的人逗乐。
有点像古时候过寿的人请戏班子登台演戏。
只不过换成白事,就是请道士来上这么一场罢了。
娱乐性质的超度,自然大家都喜欢看。
只是每次唱到谁,让谁拿钱的时候,就没那么美妙了。
如林小满猜测的一样,道士先生几乎是反反复复都在唱林绪城一家人。
透过烛火的光芒,林小满几乎都能看清苏秀芝铁青的脸色了。
林绪城觉得身上放一毛两毛的拿不出手,最少也是五毛一块。
但有时候道士会指定让拿十块二十。
林绪城身上的钱几乎被掏了个干净,最后没钱了,还是苏秀芝脸色不好地说道士光指着她男人唱,道士似乎也觉得做得太过说不过去,才换了人。
只是,自家又穷,秦兰又直接找了借口说自家男人是被抱养出去了的,所以不能披麻戴孝,所以拒绝上场。
所以,道士也只能指着老太太的两个女婿唱。
人家都说,今天这一场,给的钱越多,说明越孝顺,两个姑爷爷也都不好意思不给钱。
“都一个多小时了,还有好久?我们要抓紧时间歇会儿,等下还要出殡。”
当再一次唱到自家女儿时,苏秀芝的脸完全垮了下来。
毫不客气地开口,
“你们也怕是唱累了,也该超度完了吧?”
苏秀芝都这样说了,道士先生用法杖翻了翻盆里的钱,到底收了手,说是走最后一圈。
林小满跟着走在最后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在师父那里本来作息就规律,今天回来奔波了一整天,早就累了。
这会儿都快十点了,是睡觉的时候了。
道士先生们很开收了场,就坐在一边喝茶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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