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月闻言面上笑容一滞,忙问:“怎么了?”
礼嫔见棠月变了脸色,忙道:“锦妹妹不必害怕,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孔雀生得华贵瑰丽,本来入画是十分赏心悦目的,只不过妹妹可曾听过,孔雀是落入凡间的凤凰。”
棠月手心有些发汗,攥紧了香帕点点头道:“好像,的确有此一说。”
礼嫔浅笑,低声道:“宫闱向来遵天子为真龙,中宫皇后为凤凰,如今宫中资历最长者为宸贵妃,手掌一半宫权,虽位不及皇后,却也可看作分庭抗礼。然而凤凰是天上的神鸟,地上的孔雀再如何夺目,也只是凡鸟罢了,我这样说,妹妹明白了么?”
棠月的脸色发白,慌忙道:“我我并无讥讽贵妃之意。”
礼嫔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到这边,方伸手覆住棠月不住颤抖的手,安抚道:“妹妹不必紧张,我知你无意,贵妃也知道,否则她刚刚就不会将你的锦盒匆匆收起,而是将那香扇示于人前,教旁人说道。”
棠月看了眼厅中端坐的宸贵妃,只见她面蕴慈和,与二公主懿睿说着些什么,丝毫没有不悦模样,这才喃喃道:“宸贵妃当真不会怪罪么?”
礼嫔点首道:“宸贵妃故意对你的贺仪不上心,便是在庇护你了。我方才瞧着还以为是妹妹绣工不佳,只是又见到妹妹取了这香帕出来用,纹样并不像出自宫中绣娘之手,倘若是妹妹所绣,这样好的女工,宸贵妃不会只那一句草草了事,所以便猜测,是不是妹妹选错了花样。”
棠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香帕,上头绣的是幅半开海棠,比起那香扇来,所用心思不过其三分。
礼嫔见她默然,又道:“锦妹妹无需挂怀,宸贵妃向来宽宏,你假作不知道,这事儿便没了下文,我提醒你,不过是让你下回注意些好了。”
棠月这才缓和了少许,朝礼嫔颔首示礼:“多谢姐姐提点了,下回自然当心。”
礼嫔含笑受了这声谢,又安慰了几句,方回自己座位。
念蘅一直在棠月不远处,本想过来与她说话,只是见礼嫔似在嘱咐她什么,她的脸色又时好时坏,心知不该去打搅,这会儿见礼嫔走远,才上前道:“怎么了?礼嫔怎与你说起了悄悄话?”
棠月惊魂甫定,见念蘅过来才扯出一抹笑:“这个,明儿我去你宫中再与你讲。”
念蘅握了她的手道:“嗯,你若不方便不说也成,我刚刚瞧你脸色不好,还当是出了什么事儿呢,棠月,若是有我能帮衬你的地方,一定要开口啊。”
棠月与她相视而笑,便将刚刚那事儿稍稍抛却了些,心中轻松许多。
当晚棠月回到映月阁中,因这日疲累,早早进内室歇了,香叶替自家主子关好帐幔,便坐在榻下歪着头假寐。不多时,听见外头内侍的声儿“请敏贵人上承恩轿”,香叶方睁开眼皱了皱眉头,看了眼帐中没有动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朝候在外头的春儿道:“怎么?今儿又召的她?”
春儿睨了外头一眼,道:“是啊,这才月初开头,便已是第二次了。”
香叶忿忿不平,道:“你可不知道,今晚那生辰宴上,她好大的手笔。”
春儿冷笑道:“我可听说,内务府那群踩低捧高的早就巴结上来了,大约没少送送稀罕东西过来吧。”
香叶将门口棉帘掀开了条缝,看见那承恩轿走远,才道:“看她这几日得瑟得跟什么似的,午后在德音台听戏,她竟朝咱们贵人和瑨常在呛声,真当她自己是嫔还是妃了!”说罢泄愤似地一摔帘子,回内室去了。
次日,棠月与众妃嫔从朝凤殿出来后,便与念蘅往永福宫中去。
念蘅这几日看着敏贵人越发得宠,渐渐地为棠月担心起来,小心翼翼开口道:“你与那敏贵人还闹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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