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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熙王府这头热闹非凡,而在其不起眼的一隅,冷月铺撒。
其凄冷暗淡的月光之下,竟是连那本该娇艳欲滴的花朵都显得异常苍白颓落。
叶弦何踉跄着脚步,左右一个不稳就落在了湖边的花草之间。手里拿着的酒坛子也早就脱手,几个翻滚落入湖中,也看不清是否泛起了波澜,反正那落水声倒是清晰着很。
今日那万人瞩目的伶俐新娘,本该是他叶弦何的皇后。
却没想,明明是在握拳伸掌都能完全掌控的范围内,他叶弦何却是怎么也无法拥有。
多年以前如此,今亦如此。
谁说帝王是这天下的主宰?他连一个谷梁珞都得不到,还能主宰什么?
夜色之中,从背光暗处走出一白裳秀发美人,宛若狐媚再生。她步步生莲,身后拖着的宽长裙摆似乎要铺出一片光明来。
然而黑暗打在她的脸上,瞧不清神色,等好不容易抬头迎上月光时,那谪仙之颜上流露出来的分明是愤恨和委屈。
兮子月手里紧紧绞着一方手帕,皓白的玲珑齿紧紧咬在红唇上。
又是一个失意人。
她明明都知道的,长熙王爷跟谷梁珞根本不似传闻中的情投意合,她们上次那初见,她是亲眼瞧见了的。
可是她猜不透长熙王爷为何要与谷梁珞说这弥天大谎,来诓骗天下。
那日谷梁珞上门跟王爷谈的那些话,还有谷梁珞念出的那番淫秽无耻的诗,这一幕幕,都在兮子月的脑海里清晰无比。
可是纵使她知道这些所谓的真相,又能如何?
从赐婚到完婚,她兮子月都只能远远躲着看,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揭发她们的谎言。
伪装学医,又请旨留在长熙王府,处处留意关注着叶拂城,无时无刻都在为叶拂城而努力做的最好……
然而,事实呢?
这么久以来的努力都还没得及看到成果,就被那突然冒出来的谷梁珞,捷足先登。
抢什么不好?非得抢她的心上人?
努力却得不到,不经意的却是稳拿在手。上天的不公,注定要酿就更多的悲惨。
正黯然销魂不知何去何从的兮子月,忽而被从黑暗中悄然袭来的黄叶砸醒了神。
抬头望时,才惊觉原道是时秋将去,院子内也开始落叶了。
虽夜色朦胧,仅用肉眼很难分辨出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但兮子月虽声称在长熙王府学医,其实这么久以来跟王爷见面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的。
平日里闲着无事了,除了琴棋诗赋,兮子月最常做的事情,大约就是在这院子里赏花裁叶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跟前这宽叶正随风零落的应当是木棉吧。
夜风徐徐,落叶飘飘。
兮子月失了魂般,双目借着月光追随着落叶随风飘忽不定,纵使再如何挣扎,还是一样要贴了地,或浮了水面。
不知不觉之间,她兮子月已经在长熙王府住了有些时日了,现下王爷娶了亲,难道她兮子月也要学了这落叶归根了吗?
“珞儿……”安静的夜色中,忽闻轻声喃语。
兮子月先是攒着手帕的十指紧紧握在了一块,稍见颤抖略显紧张。
今日是王爷成亲的欢喜日子,王府里来了不少客人。
兮子月现在所在的院子虽然远离了前厅,但是不免会有些来喝了酒的客人无意走到院子来。
若是虔良之人倒是无大事,就怕是哪位喝醉了酒的,要是突然在这嫌少有护卫经过的院子里撒起了泼,她兮子月要如何脱身?
她放轻了呼吸,长裙下双脚慢慢后退往回踩。
谁知刚抬了两步,那黑暗中又传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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