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因对前路的担忧而编出这种理由以逃避现实。
林清羽转开目光,伸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唐宁细看林清羽神色,见其面上还是那般冷冷的,丝毫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他不由得问:“舅舅可是觉得我不思进取?”
“你是画家,要那争权夺利的心作甚?”
一句话说的唐宁心头一热,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心底最深的愿望还是做那逍遥山水间的画家。没想到林清羽一句话竟说到了他的心里,唐宁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羞愧,他平日看林清羽对他总是那般冷冷淡淡,虽说心中想着他外冷内热,可架不住时间久了,心里总是有些疏离,有什么事也不找他商量。如今看来,其实林清羽是真心关怀他,否则也不会这般了解他。
只是愿望毕竟是愿望,为了家人他不得不把愿望压在心底,进了官场就身不由己了,尤其是随着皇帝年纪越来越大,身子也大为不好,朝中已经隐隐有些躁动。
大皇子凤维的母族正是林家,代表着清流文臣,可林清羽心思不明,德贵妃又只是个庶女,他们的关系好坏恐怕连德贵妃自己都说不清。
但是凤维还有妻族,正是权倾朝野的高家,他大舅子又是皇帝身边人,就这两样就足以让凤维在朝中站稳脚跟。如今他当差几年,动作频频,明里暗里笼络朝臣,手伸得越来越长。现在皇帝身子不好,有些沉不住气的官员勋贵,看凤维占绝对优势,凤维自身也是仪表堂堂,文韬武略的明君样子,心中早就活泛了,有些不等凤维拉拢,自己就巴巴地黏上去。
本来朝中还有些谨慎的人打算观望些时日,可近日却传出进门三年的大皇子妃高洁终于有了身孕的消息,这可是皇帝第一个孙子,其意义不言而喻。这下,那些观望的官员也不再犹豫,趁着孩子还没生下来,赶紧巴结着,等孩子生下来,他们再巴结就晚了。
此消彼长,二皇子凤雏这边形势明显弱了些。他只比大皇子小几个月,却因身子不好,尚未成婚,仍在詹事府读书,没有插手朝政不说,最重要的是他也没有子嗣承继,这是他最大的硬伤。
可他背后还有皇后的势力,皇后出身老牌勋贵定国公府,祖上是开国元勋,几代联姻下来,在勋贵中有着极其庞大的关系网,虽然这些年定国公府行事低调,可子弟都很出息,官位不显却有实权。
而且凤雏毕竟是嫡子,那些正派的清流世家还是拥护正统的。
唐宁身在官场,这些情势他自是心中有数,自古夺嫡争斗惨烈,他不想参与其中,以他的段数,若是卷入其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让他头疼的是,竟然没有人招揽他,这是大大的不妙,因为他已经被那些人理所当然的划分进了大皇子派。
第一,他是徐元的得意弟子,而徐元又是高莆的手下爱将。第二,他是林清羽的疑似私生子,不管是什么子,反正从两人一模一样的脸来看,总是脱不了血缘关系,而林清羽又是凤维的舅舅。
就凭这些,他就是杠杠的大皇子党。可问题是,他和德贵妃有仇,谁当皇帝都好,就是不能是大皇子。
唐宁内心很苦逼,清凉的夜风,也压制不住他心里的燥热。
林清羽敏锐地觉察到了唐宁情绪的变化,不由按住他又要倒酒的手,那双和唐宁一模一样的眼睛瞟向唐宁。
此时已月上中天,月光亮到了极致。
林清羽沐浴在月光中,身上氤氲着乳白的光芒,清晰地倒映在唐宁双眸里。
林清羽没有开口,神色仍然冰冷,可唐宁却第一次看清了他双眸里的关切和坚定,仿佛在说,有什么事,说给我听;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唐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他从没有如此深切地感受到,眼前之人是他的血亲,他们血脉相连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