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优一路无话进入寝殿,只觉原本还光亮契阔的天色陡然阴暗下来,因是腊九寒冬,殿内各处都点着银丝碳用以保暖,大殿中央立着一只三足鼎立的青铜九龙鼎,极为浓烈的香气自鼎中氤氲而出,熏的整个内殿温暖馨香。只是君少优一贯闻不好这香料,因而皱了皱眉,只觉得一股阴森缠绵的气息迎面扑来,待得久了,不觉其香,却有一种头晕目眩的失重感。
寝殿内的柱子旁边和各处角落里面都侍立着宫俾太监,一个个低眉敛目,面无表情,束手而立,捏死了似的没有声响。明黄色的纱幔随风舞动,从里面隐隐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这声音极轻极细,仿佛是在隐忍着生怕惊醒了谁,却又忍不住的悲伤。
君少优身在其中,突然有种汗毛耸立的惊悚。
静静在原地站立片刻,君少优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轻轻捏紧。越过不断飞舞的轻纱帐幔缓步上前,果然看见一群穿着素净的低等妃嫔跪在外寝殿,乌发云鬓,环佩叮当,纵使浑身素雅也竭力打扮的更加清水芙蓉,楚楚可怜。年纪轻轻的妃嫔们拿着手中的丝帕摸眼睛,呜呜咽咽的极为投入。听见君少优的脚步声从身后而来,有些耳朵尖的妃嫔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相互见礼之后,君少优穿过这群低等妃嫔,鼻子闻着各种葱姜辛辣与香料混合的味道进入内寝殿。
内寝殿中的形式极为明朗,宸妃c娴妃和因生了儿子接连晋封如今已为昭媛的君柔然立在龙榻前左侧,皇后严氏并平阳公主立在龙榻右侧,其余德妃c淑妃和另外昭媛则隐隐退了一射之地,站在下首默默等着。更下首三三两两站着前来侍疾的公主和皇子妃,龙榻前还跪着若干御医,正满头大汗的为永乾帝诊脉。
一股子汤药汁子的苦涩味道静静弥漫在殿中,让人不觉得皱起眉头。
与外寝殿的悲悲切切不同,内寝殿安静的落针可闻,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加紧张的气息从两方几近对峙的阵势中溢出来。君少优心中一哂,上前与诸位妃嫔见礼。
未等皇后开口,宸妃率先回过头来,抱过君少优怀中的庄毓肃容说道:“这天儿这么冷,毓儿又这么小,本不该折腾孩子的。只是本宫觉得毓儿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既得皇家之气庇佑,如今过来为陛下侍疾,也是他的忠孝。”
君少优躬身应是。
平阳公主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小声嘀咕道:“又不是陛下的亲孙子,巴巴儿的过来装什么孝子贤孙。”
声音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内寝殿中,却清晰的人尽可闻。
宸妃眸中精光一闪,看了皇后一眼,沉声说道:“大公主此言差矣。若以血脉论,那庄诲自是二皇子的子嗣无疑。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这庄诲的生身母亲却是前朝余孽。我大褚建朝二十余年。向来海纳百川,对待前朝遗老,也称得上是宽容仁厚。陛下英明神武,对待前朝的皇室成员向来是尊荣有加。却没想到陛下一片优容之下,换来的却是这些余孽的包藏祸心。如今陛下龙体有恙,沈才人却供出此事与那前朝余孽关系匪浅。本宫心系陛下安危,又岂敢让那女人的骨血来此为陛下侍疾。大公主若是当真不分是非,要为此事抱不平,也不必在本宫跟前儿阴阳怪气。只等着陛下龙体康健,再做定夺。只是陛下生性果毅,向来嫉恶如仇。届时,公主最好祈祷陛下真的相信你们所说的,陈氏余孽所为,与尔等无关。”
平阳公主闻言,微微垂下眼睑,开口说道:“宸妃娘娘所言甚是。此事前因后果究竟如何,自然有陛下圣裁决断。本公主相信陛下睿智英明,必能分辨此事乃是有人为了一己私欲,故意陷害我二皇兄才是。”
宸妃冷笑一声,漠然说道:“公主好犀利的口舌。可惜公主再是巧舌如簧,却也不能颠倒黑白。铁证如山之下,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狡辩。”
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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