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小风——嫂子，嫂子她——”大山几个从隔壁的病房冲进顾小风的病房，看到顾小风正看着电视上轮番轰炸的国际新闻，电视画面上是已经没有死亡岛的海域上几艘军舰的残骸，直升机上的人正在解说个不停。

    顾小风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转头问：“你们哭什么？”

    顾小风祖母和父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像平常一样吃着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隔壁大山他们的哭声还隐约能听到，他也不为所动。这个时候没人和他说什么，就连一直不喜欢叶流云的顾小风父母也知道，这种时候儿子越平静，后果就越严重。他们只能决定一步不离地看着他，他们实在是怕这个傻儿子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奶奶，爸妈，医生说我明天能出院了吧。”顾小风吃完饭将碗筷放下，随口问道。顾小风父母怕儿子要做什么事，忙道：“没这回事，你还要多留院观察几天才行，医生是这么说的。”顾小风看着祖母，老人摇了摇头：“医生是说明天。”顾小风父母刚喊了声“妈”，就听顾小风说：“我今天就要出院，你们都回去吧。”

    这回连顾小风祖母都不乐意了，严肃道：“小风，你要出院我们不拦你，但你也要体谅我们的心情，至少让我们留下来照顾你。”顾小风看着祖母和父母，说：“我要换个地方，你们就再也找不到我。”

    从小到大，他们三个最怕的就是顾小风此刻的神情语气，每次他变成这样，如果他们没有顺他的意，后果每一次都严重到让他们心里产生阴影，而这一次，按照顾小风一贯说到做到的个性，也许他们几个有生之年真的再也见不到他。

    顾小风送祖母父母到机场，听他们的嘱咐直到上机的那一刻，看着飞机在蔚蓝的天空中消失，顾小风才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回自己家。

    几个月没回的家已经完全没了叶流云的痕迹，想也知道是祖母他们怕他睹物思人，所以尽可能将一切遗留的痕迹消除了。顾小风坐在叶流云房间的床上，看着夕阳的余晖慢慢淡去，黑暗渐渐笼罩下来，然后看着月亮升起，始终保持着同个姿势一动不动。

    很奇怪，顾小风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悲伤的感觉，看着大山c贺冲他们几个哭成那样，自己却无动于衷，他们都以为他是悲痛过度所以才流不出眼泪，他自己却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说到底，叶流云对他来说，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是像大山他们这样的好友？是像祖母父母这般的亲人？顾小风自己也不清楚，他和叶流云之间似乎没什么共同话题，不发生事情，他们能在同个屋檐下几天都不说一句话，他不知道叶流云喜欢什么，也不知道她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同样的，他更加不知道叶流云是否了解自己，是否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如果不是有着这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他们或许比普通朋友的关系还不如。

    这么想来，自己不难过也不出奇了。顾小风想扯起嘴角笑笑，却发现脸上肌肉僵硬地很，眼睛从白天开始就一直酸痛地要命，还有发现自己这么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不动已经很累了，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一动不动。

    “搞什么啊。”顾小风喃喃自语，“你这个笨蛋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手机响了，将顾小风从这种快要窒息的气氛中拉出来，他机械般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顾小海。

    “小风，好久不见，还好吧你。”

    “什么事？”

    “果然你的声音很不妥啊。”

    “我挂了。”

    “你小子是那么傻的人嘛！你想想那个家伙是什么人，是你顾小风看上的女人，是这样就消失的人吗？”顾小海的声音变得有些声嘶力竭。

    顾小风这边沉默了，他发现自己脸上凉凉的，这时候开口声音肯定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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