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将军。”
来人行至离他面前,冲他抱拳,神情郑重而庄凝,没有一丝嘲讽。
“哼——”吴铠从鼻腔里挤出一个音节。
“男儿大丈夫,不作五鼎食,便作五鼎烹,此乃吴将军一生大志,不知杨某所言可对?”
“是又如何?”吴铠神色更冷,仰天一声喟叹,“奈何时不遇兮?”
“吴将军何故如此英雄志短?自来凤凰必栖于梧桐,凭吴将军的能耐,到哪里不能叱咤风云?令乾坤变色?”
吴铠双眸眨动,已然明白——原来对方等在此处,是为了想请他加盟。
“只怕,要让杨将军失望了。”
“哦?”
“自古忠臣不事二主,况——”吴铠说到这里,却打住话头——虽说夜璃歌此次无缘无故离营,但他对她的钦慕,却并没有减少,他相信,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中了他人圈套。
杨之奇定定地看着他,揣测着他的心思,希望能找到一个破口,打开他的心理防线。
但,无论他如何聪明,却也想不到,吴铠拒绝他“优厚”条件的理由。
“吴将军,你可都想好了?机会只此一次。”
“多谢杨将军,肯容吴某一条活路。”吴铠冲杨之奇一抱拳,答得格外坦然。
“你纵然归去,依傅沧泓的性子,又岂肯容你?”
“那是人主之事,与本将无涉!”
“倘若他杀了你一家妻儿老小呢?”
吴铠蓦地屏住了呼吸,双眼剧震——其它事他尚可不计较,但傅沧泓会不会这样做,却很难说。
杨之奇察觉出一丝希望,立即趁热打铁地道:“倘若吴将军肯与杨某一同归去,杨某愿在虞皇驾前,力保吴将军为兵马大元帅!”
吴铠定定地看着他。
确定了杨之奇的诚意,也确定了杨之奇对整个天下的志在必得。
他犹豫起来。
可是很快的,一种奇异的直觉占据了主导地位。
是的。
直觉,就是直觉。
因为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复杂的动物,很多时候,他们作出某种判断,全然来自说不清楚的缘由。
直觉告诉吴铠——就算死,也不能离开北宏。
这可算得上是件奇事。
就连他自己,都未必懂得为什么。
“多谢杨将军美意。”刹那之间,吴铠已然坚定了心志,“吴某今生,生是北宏之人,死是北宏之鬼,纵然人主一时雷霆大怒,斩杀吴某阖族,但吴某在青史上,至少可以落得个清名。”
这——
杨之奇蓦地屏住呼吸,在确定吴铠已经执意不改时,神色骤然一冷:“难道你以为,我真会放你平安归去?”
听见杨之奇这话,吴铠先是一愣,两眼扫过杨之奇的眉宇,忽然间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世间人都说,杨将军是个英雄,不料却是地地道道的小人。”
“英雄?小人?”杨之奇脸上浮起几丝蔑色,“世人毁誉,与杨某何干?杨某只求达到目的而已!”
“这倒是。”吴铠也并不觉得吃惊,索性将胸膛一挺,“若杨将军已经拿定主意,那就让吴某死得痛快一些吧!”
当即,杨之奇摘下后背上的弓箭,拿在手里,对准吴铠,吴铠端坐于马上,泰然如山。
杨之奇心下无声掠过丝轻赞,对于不怕死的人,他向来是欣赏的。
不过,欣赏归欣赏,站在敌我的界线上,他仍然是分明的。
这样的人材,必须将其置于死地。
紧扣弓弦,一点点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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