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佛性大师入佛门前教过他三年,所以他对佛性大师恭恭敬敬地执弟子之礼。
“那都是过去了。”佛性大师道,“从前我只是个设塾开馆的教书先生而已,你不过跟我读过三年经书,如今则是分道扬镳了,一个僧,一个道,冰炭不同炉了。”
刘润东道:“佛家也好,道家也罢,殊途而同归。先生是从井冈山归来吗?”
“没有去成。”佛性大师说:“左良玉封锁了去井冈山的路,我就想到你府上混几顿斋饭吃了。”
“学生正愁着无法排遣时光呢,老师来得正是时候,正好聆听教诲。”刘润东告诉他宋来恩点了翰林,却发誓不去,章华、叶真虽当着差,也懒怠与贪官为伍,都赋闲在家,回头要把他们接来,陪老师多住些时日。
佛性大师称他住的这地方山明水秀,真是世外桃源。
刘润东却是叹息连声,遍地烽火、四处狼烟,哪有真正的桃花源?想过野鹤闲云的日子也不可得了。
佛性大师说:“说说而已,你不同于我。我垂垂老矣,心早已是槁木死灰,不问世事了。你正值壮年,为天下黎民计,你也该出山,你迟早是闲不住的。”
刘润东一面给佛性大师添茶续水,一面笑道:“这话可不像佛根深植的出家人所说的。”是啊,佛门讲出世,佛性大师却劝人入世,岂非反复其道?
佛性大师自有他离经叛道的见解:说什么六根清净,其实很难做到,无忧禅定,有时只是追求罢了。入世难,出世更难。
刘润东说:“说得好。老师何不入世,干一番经天纬地大业?”
“这使命只有你刘润东来担当了。”
佛性大师说:“你不是占卜极灵的吗?你没摆过未来之卦吗?”
“我从不为自己占卜。”刘润东说,既然老师说起,我现在就摆一卦试试。
刘润东在供奉着张天师的神案前上了香,口中念念有词:上启天地,太上老君、张天师,并启四时、五行、阴阳、日月并十二天罡、十二地煞,值日功曹,天地定位,人极肇立,爰有卜筮,维此灵验,吉凶孔昭,启迪隐机。
佛性大师在一旁摇着扇子笑眯眯静观。
祝毕,只见刘润东捧起卦罐轻轻摇了几下,记下用铜钱制作的阴阳板,连摇三次,将制钱散于案上,摆开一看,对佛性大师解释,这卦象倒是应了老师的话,进取在即,出仕为上,不过也有点滞怠,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恐不能善终。
佛性大师也有他佛家的说法:善始与善终是善善相因,善故善,善启恶,这是乐极而悲,否极而泰的意思。世间本没有纯正的好与坏。
刘润东说:“日后再看吧。”
佛性大师说:“你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你看天下雄起的张献忠、李自成,哪个能成气候?”这也许是他来临川访刘润东的本意。
“皆流寇耳。”刘润东一脸不屑神色,除了送快递的,就是种地的。这几年来,高迎祥、张献忠和李自成都派人来找过刘基,请他出山,他都躲开了。刘润东不屑与他们为伍,因为刘润东认为他们成不了气候。
佛性大师说:“良禽择木而栖呀,你自来清高、孤傲,岂能与等而下之的人为伍。但你终究会遇到明主的,你的卦象里却没有,我疑心你的卦术还未炉火纯青。”
刘润东服气,称佛性大师的话一针见血。
佛性大师说:我已知道未来的明主是谁了。
“是哪一个?”刘润东眼睛一亮。
佛性大师说:“看你这眼神!”“还敢夸口长隐山林之中的人吗?”
刘润东笑了,他只有在老师面前现出本色,一扫清高、孤傲之气。
佛性大师说:“此公现在还没于草莽之中,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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