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下的屋檐被定身诀缚住的倾羽倏然感到一阵崩裂似的头痛黑暗中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段忽地从记忆的缝隙里破土而出一点一点聚沙成塔地明晰起來
他看到染血的白色衣袍发狂的父亲老狐王漠然勾起的唇角还有翩然倒下的美丽女子优柔的光河中奄奄一息的女人轻轻地用掌滑过他的脸颊还來不及说些什么那只手便又在他耳边重重垂下血到处都是血肮脏的粘稠的鲜艳在女人的尸体上他的手上还有老狐王的衣袍上
明明灭灭的记忆里只有无知的秋千架还一直摇晃不止
“不”交叠的雨声里倾羽颤抖地伸出双手摊在失焦的眼眸面前, 仿佛能透过眼前的黑暗看见手中淋漓的鲜血他张着嘴不可思议地摇晃着脑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仿佛又回到魔天音被攻陷的那年年幼的自己被钉在水牢的十字刑架上黝黑的大手拎起他的发捏着他的嘴给他灌下那坛毒酒正义凛然的讥笑传入已然意识涣散的人耳畔
“乌夜啼下肚一个时辰内这小妖必死无疑等我们拿他去和凤鸣换到《净天幻音》再里外包抄将其师徒二人c还有这帮天音教余孽一举歼灭哈哈哈哈”
“外头都说凤鸣最宠溺的就是他的大徒弟也不知那魔头到时发现自己的宝贝琴谱换來一条死狐狸当做何所想”
“小妖怪就怪你拜错师门凤鸣效力魔宗为祸苍生你们这些弟子是死有余辜”
那声音不停在倾羽脑中回荡着一遍一遍如若妖魔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人又哪里知道《净天幻音》的曲谱早被他们手中的人质亲手掉包换走到时候凤鸣发现自己手中的曲谱竟变作了赝品一卷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亲传弟子所为才真不知当做何所想
他失笑自己种下的罪果果真还是要自己受呵
“怎么会是这样”倾羽痛苦地咬住嘴唇任往事历历动弹不得的身躯颤颤发抖,“是我是我偷换了凤鸣的曲谱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是了他想起來了这些早前一直被凤鸣封住的记忆这些他一生也不愿意再去触及的过往
只因凤鸣和伏魔的死斗倾羽身上那些被凤鸣用魂魄尘封的往事竟拉开了闸在凤鸣体内魂魄的消散的同时与其交相共鸣令倾羽的记忆瞬间如万马奔腾般全盘倾泻出來
当年是他张狂无度游戏浮生引得教中上下不满;也是他贪图玩乐串通夙桐驱散了凤鸣在播月山密道里布下的亡魂防军;更是他野心所趋为了修习那传闻中至高无上的天魔魅音从道场中窃出了凤鸣的琴谱圣天音叛离播月山沦陷凤鸣退上百尺高崖难道这一切罪魁祸首不正是他么
那些逝去的真相为什么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不是我沒有”痛苦的挣扎变成了无力的咽呜遂渐明朗的记忆让倾羽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自我辩驳他精疲力竭地扶着脑袋:“不是”
他记起來了那一年他为躲天劫误打误撞拜入凤鸣门下凤鸣对他倾囊相授很快就将天魔琴的前九层传给了他可他还不满足觊觎着第十层净天幻音的奥秘于是盗走了凤鸣的琴谱可凤鸣始终不曾怀疑过他直到鼎剑阁追讨魔宗的大军杀上天音教的圣坛以他为质逼迫凤鸣交出琴谱凤鸣才发现秘籍被盗
交不出琴谱自然也换不到解药但即便是这样罪无可恕的过错凤鸣依旧念着师徒情分狠不下心杀他而是用自己的一缕魂魄封住了他的记忆和体内的魔性令人将他从秘河送下山去
那时候他被鼎剑阁的人灌了一坛子乌夜啼眼见着就要毒发凤鸣心有不忍只得撰改了他的记忆;后又故意设计夙桐对其说是自己无法原谅倾羽窃取琴谱一事给他赐了毒酒
之后事情便是他记得的那样夙桐匆匆赶到一如凤鸣所料地为他吸走了身上的毒素然后在最后的时间里返回播月山以卵击石地去与凤鸣决一死战而那头凤鸣寡不敌众节节退守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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