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几个农夫模样的人原本正竖着耳朵期待这个少女能有某些激剧的反应不料盼來了这样的回答一个个难免失落了一把听到妆衣这么说或许是觉得新鲜其中一个转了过來朝妆衣喊道:“小姑娘你不要勉强咱们这谁不晓得赵二娘的云吞面最难吃了你们几个说对不对”
被这农夫这么一带头另外几个农夫也跟着“哈哈哈”地哄笑了起來
“去去去死相”老板娘沒好气地两手叉腰啐了一口又改了温和的口吻转问妆衣道:“姑娘觉得咱们店里的云吞面味道如何”
边上那桌农夫又发出一阵爆笑有人道:“赵二娘你明知自己手艺不好又何必问这种问題自取其辱”
妆衣笑而不答只是低了头去连着吃了好几口面肉厚夹起几颗云吞送到嘴里这次她还特地喝了一口汤吃完后妆衣安静地放下筷子对身旁的妇人微笑道:“老板娘我饱了”
赵二娘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这家一丁客栈开了几年这道云吞面就在店里挂牌了几年不过开客栈这么久就数今天这个少女吃的最多
“姑娘你沒有什么不舒服罢”兴趣是妆衣的表情露出了马脚赵二娘忽然关切地问道
妆衣还是那个淡淡笑着的表情:“沒有”
回到房间以后妆衣就开始吐个不停吐到后來妆衣实在是沒东西吐了只感觉眼前一片昏天黑地呕出來的也只剩胃里的酸水她头重脚轻地走到桌边连着给自己灌了好几杯茶这才好不容易把满腔的恶心给压了下去吐完了妆衣倒了秽物走到梳妆台照了照就见铜黄色的镜面里醒然映出一个像漂白了似地的自己:嘴唇不着片色脸也已经吐得惨白身上的衣服更是白翩翩的这让妆衣很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从一张黑白画纸上走出來的
打点完零零索索的事情妆衣换了睡袍吹了灯爬上床去盖好被子此地临近花垣郡已经是维京国偏中北部的地方了虽是春季但入了夜依旧寂静清冷月华透过窗纸浸淫在客栈的窗台地面上拉成框框矩矩的剪影身上覆着的那层布衾单薄不耐三更夜寒四下是人烟戏少的旷野偏村荒郊里远远地传來几声渐行渐远的兽嚎亦在田垄和未知的草丛中有躁动的虫声低吟
许是那碗云吞面的作用妆衣的胃里仍旧翻滚着不知是不是这家一丁客栈地处偏远久无人住的原因屋子里总有一股散不去的淡淡霉味床板很硬被子里的棉絮也塞得很少妆衣脸朝着床墙反复辗转了很久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长夜已经褪去了小半这才终于有了一丝倦意于是卷着被子沉沉睡去
夜如泼墨星斗满天妆衣轻轻勾了勾自己的食指睡梦中有神行温润的青衣男子长身静立一双深邃无底的柳叶细眼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那人走近她极温柔地伸手为她弹去肩头的一片乱花碎雪
明日还要赶将近一百里的路如果顺利的话后天应该就可以按照原计划到达花垣郡熟睡中的妆衣并不知道路上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经历在等着她但客栈外虫鸣切切可想而知明日必然会是一个好天气
夜深忽梦少年事几多欢笑暮合天
而今人事早飞远空余残忆追旧年
夜愈深沉天边的半月默默注视着这个荒野中的客路小驿如同万千寂静世界中的一只不眠之眼客栈后面的小院边老板娘房里的灯还亮着隔着门缝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屋里除了赵二娘之外还有个满络腮胡的男人荆钗布裙的妇人正伏在桌岸边奋笔疾书着一些什么写好后妇人落笔将那张纸卷成一扎又在封口处涂上火漆最后才塞进一截仅有手指大小的竹筒之中
一切做完赵二娘走到窗边从笼子里抓出一只早已准备好的信鸽将那个小竹筒用红色的丝线一圈圈绕了上去末了打下一个结趁着夜色将它放出窗外
信鸽扑打了两下翅膀隐入黑暗之中
“在想什么”那个满络腮胡的男人从背后将赵二娘抱住含住她的耳朵柔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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