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和中枢又不愿妥协,一味死守原则,那未来几个月北疆局势就有可能失控,南北关系就有可能进一步恶化,裴世矩无奈之下,只能想方设法自救了。他已经向圣主做了承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此趟西行必能完成使命,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唯一办法也就是寄希望于可能存在的奇迹了。
这个奇迹就是白发贼,这就需要招抚白发贼,虽然圣主和中枢不会同意招抚,但三个月后,当剿贼失败,白发贼在燕北立足了,对北疆形成了实质性威胁,直接影响到圣主和主战派发动第三次东征了,这一决策就必然要调整,而调整的方向就是“借刀杀人”,借白发贼这把“刀”去祸害塞外北虏,以此来赢得北疆的安全,也就是说,段达和涿郡留守府的“借刀杀人计”要升级,升级成为圣主和中枢的“借刀杀人”策略。这一策略既不需要招抚白发贼,却又能成功利用白发贼的力量,实现多个政治军事目标,可谓一举多得。
然而,如此好事,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白发贼更不会对圣主言听计从,甘心为朝廷所用,所以圣主和中枢这边要早作准备,一边调兵遣将积极围剿,一边秘密招抚,恩威并重,同时大力收买和拉拢其他贼帅,在叛军内部造成矛盾和冲突,从而迫使白发贼不得不“低头”,如此可实现段达的借刀杀人计,借助剿贼的名义先把南北走私彻底断绝了。
接下来如果剿贼失败,招抚也难以成功,双方可以各让一步,毕竟燕北乱了,北疆危机了,北虏杀进来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因此有暂时合作的基础,白发贼可以出塞祸乱北虏,以此来赢得北疆镇戍的安全,创造第三次东征的良好条件,而东征开始后,北疆镇戍军也就无力对付白发贼,双方只能合作,如此就给了白发贼发展壮大的空间和时间。等到东征结束,白发贼也发展壮大了,但南北关系也日趋紧张,南北大战一触即发,双方更要合作了,只是白发贼却陷入了被动,圣主和中枢完全可以借助南北战争来消耗白发贼,最终达到铲除白发贼的目的。
这个想法是好的,把“借刀杀人计”隐藏在招抚的“大旗”,公开挖坑,用阳谋逼着白发贼跳进坑里,迫使白发贼为朝廷所用,然而实际执行起来难度太大,首先就是信任问题,没有信任也就没有合作,没有合作双方就是对抗,就是大打出手,还谈什么阳谋阴谋?谈什么借刀杀人?
于是裴世矩主动“跳”了出来,主动提议招抚,主动承担招抚的任务,目的很简单,牢牢掌控北疆局势的主动权,不管是未来三个月内的剿贼,还是未来三个月后的“合作”,他都要始终掌控北疆局势和南北关系的走向,确保这个“走向”始终在他所划定的轨迹上,而这其中的最关键人物就是白发贼。
控制了白发贼也就控制了北疆局势,控制了北疆局势也就控制了南北关系的走向,控制了南北关系的走向也就控制了中外大势的未来趋势。
裴世矩说,他或许能决定白发贼的命运,实际上就是暗指他会牢牢掌控中外大势的发展,始终主导中土的外交大战略。
裴世矩现在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封德彝的推测是正确的,奢望有奇迹的发生,如果白发贼当真是当年那个引发榆林事件的关键人物,那么他就有把握说服那个人,赢得那个人的信任,得到那个人的帮助,继而顺利完成此趟西行的使命,甚至完成自己的政治抱负。
当然,如果封德彝的推测是错误的,白发贼与那个人毫无瓜葛,裴世矩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说服白发贼,赢得与白发贼的合作,虽然白发贼的实力未必能完成他的预期目标,但现在的问题是,白发贼的背后是冀北豪门,幽燕豪门也会成为他的后盾,未来如果整个山东贵族集团都走上东都的对立面,则大事去矣,所以与白发贼之间的合作,实际上就是与冀北和幽燕豪门合作,就是与山东贵族集团合作,容不得一丝一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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