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上午,武贲郎将阴世师指挥六千骁果,由沟津口强渡涞水河,向对岸叛军发起了猛烈攻击。
同一时间,涿郡留守段达也挥师强渡巨马河,向南岸敌军展开了攻击。
两个战场同时开战,且攻击都异乎寻常得顺利,叛军远非传言中的那般强大,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一溃千里,狼奔豕突而逃,根本不堪一击。
段达非常慎重,既没有下令趁胜追击,也没有下令北岸军队全部渡河而来,而是下令固守津口,并派出数队斥候四下打探军情。
段达生性谨慎,说得好听一点叫稳重,说得难听一定就是能力不够,没有金刚钻却揽了瓷器活,怎么办?只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部属们对段达的行事风格已经熟悉,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即便有什么不同想法也放在心里,绝不自作聪明贸然进言,以免落下“质疑”之嫌引起段达的不快。
官场上过度谨慎,当断不断,瞻前顾后,就是“不作为c不进取”,一旦造成严重后果必然影响仕途。去年段达奉旨到河北戡乱,就是因为太慎重,担心这个忧虑那个,前怕狼后怕虎,结果剿贼不力,叛贼越剿越多,最终落得个罢职的悲惨下场,好在圣主依旧信任他,虽然免了他左翊卫将军的职,但很快又再度起用,任命他为涿郡留守,委其以东征后方大本营统帅之重任。
这个位置很适合段达,只要二次东征胜利,功劳唾手可得,然后便可借此功劳重返中枢,再回圣主身边,可惜段达“背”字当头,运气很不好,六月初杨玄感叛乱导致大运河中断,二次东征功亏一篑,虽然这与他没有直接关系,却无限期延缓了他重返中枢的时间。
正因为如此,段达更慎重,不想阴沟里翻船,不想被藏匿在四周的政敌们所陷害,不想重蹈覆辙被那帮阴险小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现在他所处的环境很恶劣,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每走一步都要万分小心,容不得任何差错,一旦失误,万复不劫,而更重要的是,如果因为他的原因影响到圣主和中枢的未来决策,损害到中土和国祚利益,那就万死莫赎其罪了。
此刻的段达既不想抢齐王的功劳,也不想与白发贼结怨,更不想被冀北和幽燕的豪门世家联手“坑”杀,所以他没有攻击的意愿和动力,如果不是封德彝再三催促,他连试探性攻击都不会做出。
封德彝之所以催促他南下攻击,主要是圣主和中枢已经有了让齐王北上戍边的意向,白发贼的“攻击”已经发生了作用,接下来“见好就收”,适可而止,不要为祸太甚,一旦攻陷了高阳宫甚至做出攻击涿郡威胁圣主和中枢之态势,导致局面失控,那就与初衷背道而驰c适得其反了,所以段达必须发动攻击,以武力威慑白发贼,确保局势在可控范围内。
斥候很快回报,在距离津口五六里外发现叛军踪迹,似乎因卫府军没有乘胜追击给了他们喘息时间,叛军又收拢起来重整队伍了。接着又有斥候急报,在十余里外易水南岸的遒城城外发现有大量叛军,旗帜鲜明,严阵以待,而在一河之隔的对岸,亦发现有叛军队伍,蓄势待发。
段达站在堤岸上,遥望易水方向,负手而立,凝神沉思。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帮部属们三三两两窃窃低语,小声分析和探讨战局。
形势很明显,叛军有准备,已先期做好布署,他们把主力放在遒城城下,放在易水两岸,先确保自己可进可退,进退无忧,接下来若卫府军沿易水而上,攻打遒城,叛军就撤向五回岭,撤到蒲阴陉,利用地形优势拖住卫府军;反之,若卫府军沿大道南下,直奔高阳而去,则叛军就趁势杀进涿郡,直接威胁圣主和中枢安全,如此卫府军进退失据,段达权衡轻重后,十有还要是回援涿郡,如此便有被叛军伏击之忧,一旦在横渡巨马河的时候遭到叛军前后夹击,必遭重创。这样一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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