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诸贼的东西夹击;齐军若调头再打临济和章丘,意图先行击败长白山诸贼,则正中贼人奸计,历城有失陷之忧,因为贼军云集历城城下,齐王杨喃便有了充足的借口进军历城,等到齐王杨喃到了历城城下,还有谁能阻止他进入历城?
白发贼阴险狡诈,这一招太厉害,既“帮助”了齐王杨喃,又打在了张须陀的要害上,还让两支剿贼的官军主力因此深陷内讧之危,一旦张须陀和齐王大打出手,自相残杀,则齐郡局势必然失控,而贼人渔翁得利,笑到了最后。
“某可以断言,这个白发贼肯定是齐王的人。”罗士信忿然说道,“以齐王之实力,剿杀一个白发贼,不但屡剿不平,贼势还越剿越大,岂有此理?当天下人都是瞎子?”
“莫要胡说。”秦琼厉声喝止,“以你之言,长白山诸贼屡剿不平,北海c济北诸贼蜂拥而起,岂不都是明公之罪责?难道说,明公与贼人也有互通声气之嫌?”
罗士信面红耳赤,羞恼不已,但找不到反驳之辞,张口结舌了。
“如今奈何?”罗士信问道,“是否派出斥候沿漯水一线追寻敌踪?河北贼若想以最快速度渡河,必然选择祝阿津口,我们沿漯水追踪,必有所获。”
秦琼想了一下,微微摇头,“剿贼之功,能否相抵失去历城之罪?”
答案不言自明。罗士信十分郁闷,忍不住质疑道,“阿兄因何断言齐王一定要拿下历城?齐王来齐郡是剿贼,是戡乱,而不是做齐鲁之王。”
秦琼苦笑,问道,“明公在齐王眼里算得了甚?明公在圣主眼里又算什么?明公在东都又有多少份量?”
罗士信哑口无言。
张须陀在齐郡是官场老大,但在齐王杨喃的眼里,张须陀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而在圣主和东都政治大佬们的眼里,张须陀就更不堪了,所以齐王杨喃要拿下历城,要控制齐鲁地区,根本就不是张须陀可以阻挡的。这是事实,但圣主和东都却“视而不见”,为什么?说白了就是齐王一旦控制了齐鲁地区,圣主和东都颜面受损,权威受到了挑战,然而迫于各种原因他们又没办法惩治齐王的情况下,就只有牺牲张须陀了。张须陀不愿“束手就擒”,要自救,于是想方设法把来护儿和周法尚拖下水,但这两位都是东都大佬级的重臣,政治智慧之高可想而知,岂肯中了张须陀的奸计?结果周法尚是来了,水师也出动了,也给了张须陀以支援,也改变了齐郡战局,该做的他都做了,但不该做的他绝对不做,他就是不登陆,不上岸,坚决不淌齐郡这潭浑水。
以秦琼和罗士信目前所处的地位,他们能看到齐郡战场背后的政治斗争,能看到张须陀当前的困境,能为张须陀的个人利益着想,已经难能可贵了,此刻他们没有智慧和力量帮助张须陀“破局”,只能事事请示张须陀,唯张须陀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僭越,以免给张须陀带来无谓麻烦。
“传令,就地列阵,严加戒备。”秦琼挥动了一下马鞭,断然下令,“再次催促明公,请他快马加鞭,速来临邑。”
很快张须陀就飞马而至,在听取了秦琼对战局的分析和推演之后,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是倾力剿贼?还是力保历城?若不管不顾,倾力剿贼,虽一心为公,忠君爱国,但下场估计很惨;反之,若力保历城,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齐王杨喃对齐鲁地区的控制,虽与齐王形成了正面冲突,但赢得了圣主和中枢的首肯,如此一来,尚有保全自身利益之可能。
“你可向祝阿方向派出斥候?”张须陀神色严峻,低沉的语气中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惫。
秦琼摇头,“水师已封锁大河水道,以战船之坚利,足以将渡河之贼杀得片甲不留。”言下之意,水师既不愿登陆作战,那么齐军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非要杀到大河岸边,抢人家水师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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