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荣锦堂出来之后,出岫和淡心主仆两人俱是无言。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失魂落魄,都藏匿着一番心事。
如此回到知言轩,出岫才郑重嘱咐淡心:“你若只是进宫去做女官,切记不可对天授帝动了真情。”
此刻的淡心似是丢了三魂七魄,反应良久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回话道:“夫人多虑了,奴婢奴婢心里只有云氏的前程。”
她说出这句话时,语中是掩饰不住的黯然,出岫听后更加担心不已,又没什么好法子劝慰她,只得道:“你先回去歇着罢,万事等养好伤之后再说。”
淡心顺从地点头,再也没了以往的娇俏可人,回道:“奴婢的烫伤好多了,伤口已经开始痒了,约莫再过半个月就能痊愈。”
“可是会留疤。”出岫内疚地轻叹。
“留疤又有什么打紧?左右奴婢也不打算嫁人的。”淡心再次勉勉强强地一笑,顿了顿又道:“而且,兴许奴婢这两年在宫里侍奉得好,出宫时天授帝会给奴婢指个好人家也说不定呢!”
语毕她又自言自语起来,仿佛在认真考虑着自己的归宿:“倘若我真能讨天授帝欢心,他必定会给我指婚一个世家子弟。不过以我出宫的年纪而言,估摸也只能做个继室,嫁个显赫的鳏夫罢。”
说着她又咯咯地掩面轻笑,笑得十分反常:“反正都是做继室,嫁给世家子弟或是哪位官老爷,也总好过嫁给云逢。”
出岫见她这般自欺欺人,只觉一阵心疼与不舍。淡心平日里纵使口无遮拦,但也从不会歧视云逢是个鳏夫,尤其她曾郑重考虑过要嫁给后者,这事虽然没成,但至少表明淡心不讨厌他。
而如今淡心却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是多么反常。出岫觉得,自己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今日淡心的言行举止无不表明她对天授帝动心了!
又或许,还没到动心的程度,但至少是存了几分好感的。可偏偏事实如此残忍,令出岫不得不毁了淡心的苗头。
想到此处,出岫更不知该如何劝她,斟酌良久再次说道:“淡心,趁着我没向天授帝回话之前,你还有反悔的余地”
“咦?奴婢为何要反悔?”淡心闻言故作轻松与不解:“这么大的荣耀,能被一国帝王看重,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也不知这府里得有多少人羡慕我不过,我是真舍不得您和知言轩。”
出岫抿唇望去,淡心一袭鹅黄色的衣衫在日照之下泛着金光,显得其人异常娇艳,犹如夏日里一朵绽放正盛的花儿。她白皙娇美的容颜上仍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容没有灵魂。
事已至此,出岫也知道再劝不动淡心,又顾及她背上有伤不能流汗,便道:“那你回去歇着吧,外头太热,小心流汗蛰了伤口。”
淡心的笑意依旧挂在脸上,再次点了点头,又向出岫俯身行礼。刚走了两步,她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脚步站定重新转身,隔着几步之遥对出岫低声问道:“夫人您能说说天授帝和那个女子的事吗?”
淡心停顿片刻,似赧然又似好奇,很是不自在地补充道:“就是他从前娶的那房侧妃,听说是北熙名妓鸾夙?”
出岫沉吟片刻,没有立即答话。
淡心见状又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嗯,那个,您也知道奴婢最爱看话本子了,痴男怨女什么的奴婢是觉着,天授帝这段情事想必甚为精彩,一个帝王和一个风尘女子怎么想都该比话本子更精彩三分!”
这是越描越黑了。淡心越是这么说,越是教人怀疑她的心思。出岫生怕她会陷入帝王的情爱引诱之中,深深不能自拔。毕竟,如天授帝那般绝世魅惑的年轻帝王,淡心恐怕会抵挡不住。
“你真的想听?”出岫问道。
淡心连忙点头。
“进屋再说罢。”出岫领着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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