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气竟也是说变就变的,白天里还阳光普照,夜里北风便肆虐疯狂来袭了。于屋子里坐着,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又似有万千鬼魂在涕泣。以至各房的人们都懒懒地呆在屋里,少有人出来走动。纵是传话的婆子c送物什的家丁,也都行色匆匆,以求早些奔到暖屋里去。
沈锦颜虽说是养病,但也并没歇着,一天里大大小小不知多少事,总有人来回,又总有人来问。沈府,似乎永远有着完不了的事项,也永远有着脱不清的纷扰。
因沈修明与白家村的事,沈府出了一大笔银子以求平安。卷了沈修明的银钱跑了的白家良,官府并未找到,因此,沈修明被骗了个干干净净后,已是一无所有。秋颜入住沈府虽然经胡氏力主,但其中沈锦颜也做了不少努力。她先是几番在沈家昌面前替沈修明说情,又是在老太太面前极力夸大秋颜有孕的影响,以至于秋颜若不能顺利生产,沈府便少了一位高中皇榜的状元一样。沈家昌虽然板正,但在后嗣问题上从来不敢马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家昌听说秋颜怀了沈修明的孩子,也只好不再发话,任由着胡氏的主意去了。
沈锦颜这一番行动,孙秀妍看在眼里,竟对这位四姑娘又有了一层敬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做事儿利落又周到,虽然大体上一概奉着胡氏的意思办事儿,但总还是有情有义之人。单就对秋颜入府这事,她一个姑娘家不可能理解男女情事更多,依着胡氏的意思,沈锦颜起先并不在意秋颜其人,但自从看沈修明为了秋颜宁可断了与沈府的关系,沈锦颜便大改其意,一心地想着怎么帮助秋颜入府,虽然她并未曾与秋颜谋过面。孙秀妍记着沈锦颜说过的那一句话,“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三哥哥之幸”
程老太太那里,沈锦颜自然也做了不少功课。
沈修明惹了祸事,程老太太多少也是知道些,但她毕竟人老心淡,听说沈修明并未缠上官司,也便没再过问,在她看来,左右不过是使些银子,只要人是好好的,也便罢了,这件事就但凭儿子c媳妇作主去。
尽管这样,程老太太听说沈修明外养的妾是个歌姬,也伤怀了好一阵子。她想起自己的三儿子,也想起那样不堪回首的往昔不,她根本不忍回想,回想起来的,步步都是错世事风云变幻,究竟又是谁的错呢?错的,究竟是谁??在府里走到这一把年纪,许多事都看得太透了,无辜为自己徒增伤感,人老了,再见不得悲戚,事事装着糊涂,留三分清楚也就罢了。每日里寻些乐子,大儿子沈家昌又官至礼部侍郎,庇荫一户,儿女满堂,子孙承欢,还要什么呢?过去的已然过去,再也不会回转,现有的结局也并不会被改变,这一辈子,争啊,斗啊,到头来不过是一抔黄土。只不过活得长久的那个,才是最后的胜者。欢欢喜喜地活着,是程老太太日里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是以,沈锦颜假意不经意提起秋颜的事,程老太太当作头一回听说一样。
“祖奶,锦颜给祖奶奶讲个故事?”沈锦颜一边为程老太太捶着背,一边柔声细语道。
“祖奶奶就喜欢听锦颜讲故事,这回可别讲那个不识字的姓万的财主写姓儿了,省得我肠子笑断了。”说完,程老太太又哈哈地笑起来,一旁站着的丫头婆子们也笑着,其中一个婆子忍不住笑道,“老太太,您说那个老财主可要写几天才写得完那个‘万’字儿呢?”程老太太便又哈哈地笑着。
“祖奶奶,这个故事您还这样记着,是锦颜的错,这几日竟未给祖奶奶讲过新的呢。”沈锦颜作势打了自己头一下,“锦颜实在是该打。”
“锦颜该打,该打”沈锦颜陪着笑,“祖奶奶,锦颜再讲个故事与你听?”
“快讲,快讲,也好叫他们笑一笑,这么些天了,总不见你人影儿,他们可连笑都不会了。”程老太太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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