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掀了帘子出来,一副惹不得的样子。她似有满腔的怒气无处发作,一开口便对着沈锦颜说了些没有道理的话出来。
沈锦颜无原无故地挨了一顿数落,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口想说句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讲出来。孙秀妍在一旁站着,偷眼看这位三姨娘。她只听深宅大院的日子并不太平,却并没有亲历过,如今看来,府里各房面子上看着是和睦的,在老太太跟前儿个个都像个人似的,可私底下却如同仇人一样,想着法子地斗来斗去,也不知这样斗了一辈子的,究竟分得出高下没有。孙秀妍心里这样想着,也难免为沈锦颜感到难堪。但她作为一个陪侍的丫鬟,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作声半句。
沈锦颜站着并没动,也没多说一句,她对着王氏微微地福了福,转身便往外走。
王氏冷笑道,“看清脚底下的路,哪一条是你常走的,别仗着走得多便大意了,哪天摔了,可就得跌得头破血流了。”
沈锦颜停住脚步,回转身子,又走回了屋里。
“姨娘,您刚才说的锦颜记在心里了,锦颜走路会时时小心着,若是摔了,也是难免的,譬如小孩子,不摔一摔如何学会走路呢?至于头破血流,也是治得好的。只是,锦颜或可有一点是安慰的,锦颜并不曾坏了心肝,只怕有的人连肠子都黑了,那便再世华佗也救不得了。”
“好啊,很好。”王氏走近沈锦颜身边,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将沈锦颜的脸用帕子横着扫了一遍,“这张小脸长得真是标致,可惜了,庶出也就庶出吧,可怎么还是青楼女子生养的呢?”
沈锦颜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她侧着头,睁圆了一双眼睛,“姨娘,锦颜冒昧问一句,锦颜自知为幼不敬,叫姨娘生了气,可锦颜不知若是作长辈的为老不尊,又当如何呢?”
“无礼!”只听得门外一声厉喝。
沈锦颜抬眼看去,来人正是刘氏的女儿沈锦洁。
“沈锦颜,你不过仗着太太一时得势,竟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沈锦洁怒气冲冲地站到沈锦颜面前。
沈锦颜眼眶里早已经盈满了眼泪,她不再作声,只觉得胸口有火苗蹿着直烧到了咽喉处。
孙秀妍拉着沈锦颜往外走,但沈锦洁在前头挡着一动不动。“碧珠,我到处找你不见,你原来跑到这里撒野来了,一早就骂人,你别仗着有主子疼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小姐了,就凭你生出来就是丫鬟,你就命贱!你若不服,你便回家找你娘去,你且问问她,当娘的本就是贱人,贱人生的孩子,便只配作下贱的奴才吧。”沈锦洁这一番话,似一根一根的钢针齐齐地插在了沈锦颜的心内。
沈锦颜使出一身的力气,推开沈锦洁,一口气跑出门去。孙秀妍在后面紧紧地追着。
沈锦颜并没朝着自己的住处跑,而是没有方向地乱闯。她并不哭,只是脸色青着,紧紧地咬着牙。猛然,沈锦颜撞上一个人,差点被弹出去跌倒。孙秀妍紧紧地跟着,连忙扶住了。
只见眼前撞了的这人似在哪里见过的一样,他本躲在墙角,正欲出来望一望,不想与沈锦颜对面撞了。
那人见沈锦颜穿着不似府里下人模样,便唯恐惹了事,扭身便走。
“你回来!”沈锦颜喘着气,大声吆喝着那人。
然而那个人竟不曾停步,越走越快了。
“站住!你是何人?竟这样大胆!”孙秀妍紧跑几步,上前抓了那人的衣衫。
沈锦颜走近细看,方才看出这人正是刘氏的侄子王习渊。沈锦颜看他几欲跑开的样子,便心生疑问,这才想起来,刚才去刘氏门前见的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便是这个人了。
“你跑什么?”沈锦颜一脸的怒气。
“我”王习渊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支吾着。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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