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雪所住的庄子往回走,沈锦颜只觉着心头有着说不出的轻快。毕竟,给二房过继儿子这件事总算有了个眉目,二太太陈雪那么冷若冰霜的一个人,今天竟也笑了好几回,这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吧。
沈锦颜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回望了一眼,但见后头山脚下那处庄子渐渐淡去,隐隐地立于如黛远山当中,似一幅水墨画般,愈发地静谧,且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回想刚才同陈雪告别时,她脸上挂着的那抹轻飘飘的浅笑,沈锦颜一时又有些疑惑。
过继儿子这事,对心无旁骛的陈雪来说,并不是十分在意,她甚而反感。只是,今日陈雪不似以往那般冷淡,她笑也笑了,话也说了,可见,这事儿似乎是办成了。只不过,如何这般变化之大呢?本来,沈锦颜想着,过继儿子这事在陈雪面前少不了一番口舌,但似乎都没用上。事情办得过于顺利,也会是个问题么?
本来抽个空,沈锦颜还想问问自己母亲的事,但时机又总不对,她便没有开口。这样的事,问与不问,有时,都是一个结果。今日事能讨了这样好的一个彩头,也总算没白费了心。思虑过多也无益,且慢慢儿走慢慢儿看路吧。
“四姑娘,我回家时恰好遇着二姨娘,她见我急赤白脸地套马车,问我又做什么去。”车夫沈河驾着车,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回头朝着沈锦颜说道。
“哦?二姨娘还说什么了?”沈锦颜掀开车帘子。
“就是问我做什么去,我回她说咱们今儿出去看二太太。”沈河面露一丝怯意。
“你没提给二太太过继儿子的事?”沈锦颜又细问道。
“没有。沈河怕话儿多了,回头四姑娘掌我嘴。”沈河跳下马车,举着鞭子一路跟着车小跑着,生怕沈锦颜听不见一样。
“嗯,你们的难处我是知道的,上头问起来也总要有个交待。”沈锦颜略一沉思,“你不说,旁人也自会说起,没事,只是咱们前头那辆车还得遣人来修一修,只别没事胡说,害老太太受惊。”
“四姑娘说的是,沈河不会浑说。”沈河急走几步,牵着马绕开一段泥泞的路。
姨娘刘彩儿素来是个多事的,同大太太胡氏本就多有周折,沈锦颜对她既亲近不得又疏远不得,平常日子里少不了暗暗地多给些好处,不期望着能有多少情面,只图她不在暗中给自己使绊子就成了。但今儿这个给二房过继儿子的事,沈锦颜不由得又加了一分小心。且不说一大家子多少人巴巴地瞅着,盼着自己的亲戚能捡到这个便宜,单就大伯房里这二位姨娘,就少不得动些心思。这一点,沈锦颜也是想过了的。
只是,给二房过继儿子,毕竟是迟早的事,现如今,时机刚刚好,沈锦颜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更何况,这始终是老太太一件心事。胡氏一向懒于家中内务,大小事情全凭沈锦颜操持着,若是一个不小心,做的哪桩事不合老太太心意,胡氏脸面上也过不去,如若那样,沈锦颜替修寒铺出来的每一步路就都要归于原处了。
不行啊,还是要小心了再小心。沈锦颜微微蹙着眉,沉默不语。
山雨欲来风满楼。有风,毕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不至于让自己被雨淋透。
沈锦颜叮嘱身边的小丫头子,“你们是知道我的,平日里我护着你们,惯着你们,那都是咱们姐妹情分,咱们只要心往一处,大家都可相安无事,平安度日,若是有哪个多了嘴惹了什么事,我也不一定能够保全了的。”
小令和小曲面面相觑,不知道四姑娘此番言语所谓何事。
倒是孙秀妍毕竟年纪大些,在外头是经历了些事的,她忙应道,“四姑娘别说叫我们不要生事,就是咱们家里有些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出了门也是不漏一丝儿风声,姑娘放心就是了。”
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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