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回我姥家的第二天,今天人们吃过早饭就都过来了,父亲跟着大舅也来了,大家都是来看望我姥的,而且他们都知道我姥快要走了,这几天就是他们见我姥的最后几天了,所以大家显得都很忧伤,今天来的人比昨天更多了一些,有几个是我几个舅舅家的儿子或者是女儿,他们也都是来看自己奶奶的,一大家子人有的在地上,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坐在炕上,只有我姥平平地躺在炕上,她静静地看着这些亲人,像是在看一个个陌生人一样,她细细地打量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或许她要在自己临走之时把这些人的面孔都深深印入自己那枯竭了的大脑里。
今天的午饭吃的是包子,纯肉的包子,大家都吃的很香,满满两大笼的包子都吃完了,而且我姥也吃的很多,她吃了有五个包子,看她吃的很香,大家都很开心,但后来很多人认为那是我姥在吃死食,听说人快要死的时候,那几顿饭都是很能吃的,而且超出了他平时所能吃的饭量,今天我姥就是这样,当她吃完五个包子的时候,她还想再吃一个,但是被我老爷制止了,他说不能吃得太多,不然不好消化。
下午的时候,炕上做了一圈人,是我几个舅舅还有我姨我父亲,他们在玩老牌,就是那种细条形塑料牌,当时那上面没几个我认识的,我只记得有那么几张牌上面是人,有那么几张牌上面是鱼,当然成胡怎么成,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觉得挺挺繁琐的。他们打得津津有味,睡在一旁的我姥不时地抬头张望着去我父亲的牌,还时不时地说:“不对,不走那张,走这张!”说着她还慢慢地抬起她那消瘦的胳臂,然后用手颤颤地指着那张她认为要打的牌,接着她又说:“这么打,不漏牌!”
巧的是我父亲听着我姥的话一连赢了十多把,所有的人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姥在没病之前,很爱玩纸牌,但她很少会赢,多半是输比较多,即便是哪次她赢了,那也是她在已经输了好几场的情况下,好多人都说我姥玩纸牌很臭,但我姥说,那是胡背。可今天不一样了,我姥似乎成了常胜将军一般,指挥着我父亲打牌,想什么就来什么,停什么就成什么,顺得很。似乎在冥冥中有个看不见的人在其中捣鬼,总是让我父亲的牌很顺,我舅这时候说:“不行,不行,来咱俩换下地方,我坐在妈那!”
父亲这时候说:“行,那换个地方!”
后来,只从他俩换过地方后,我姥就改指挥我舅了,有意思的是这次成了我舅赢了,他一连也赢了好多把,人们都为这事儿感到古怪,但是为什么,谁都说不上来。
这天傍晚的时候,我去院子外方便,当时夕阳就悬在山腰处,发出金灿灿的光来,我好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夕阳了,尤其是后来我到了城市里,像我们家乡这种夕阳那更是见不到了。它很圆而且很大,全身都红彤彤的,那光不是很刺眼,甚至有的时候你可以盯着它看一会儿,那夕阳总是让人产生遐想。我方便后,要回来的时候,就在不远处的巷子口,我看到两个人从巷子的一头走过另一头,这两个人都穿着灰蓝的衣服,他们走的很快,显得心事重重地,不知道是我离开家乡久了还是什么,这两个人我没有一个是熟悉的,所以我没认出他们是谁,他们只是一晃而过,一时间我忽然觉着他们就像是我姥的生命一样,稍纵即逝,在天与地之间生命就是这样,它就像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只是穿过了一个巷子就不见了,你或许留意了又或许没有留意,可生命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夜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说来就来,黑暗的夜空中点缀着几点繁星透着盈盈的光,乡村还有一点和城市不一样的是乡村的夜很黑,即便是夜空中挂着月亮,那也是伸手不见五指,那种静谧的夜里稀稀拉拉的房舍总让人觉得诡异叵测,偶尔会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狗吠,听得是那样清晰。
今天睡下后,大概又是那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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