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大亮,灰蒙蒙的,清冷了一夜的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霜,看起来很萧条也很寂寥。一只野兔很快地从山腰里冲了出来,它竖起长长的大耳朵机敏地听着周围的声音,确信没有什么危险存在时,它就迅速地冲向了山的那边,它白白的毛很快就与大地融合了,然后就变成了一个点,最后就消失在了山间里,只留下了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歪歪斜斜地刻在了寒霜的表面,也给这死寂地冬季增添了一线生机。
鸡窝里的鸡也没有像往日一样早早起床来打鸣,看来它也觉得冷,猪也是一样,卧在圈里懒懒地哼哧着,它也不用管今天是什么日子,它在乎的就是能不能吃好,然后饱饱地睡上一觉。柴房跟前儿拴着一条狗,它蜷缩在柴房的门口,身上也披了一层霜,只有它是最勤劳的家丁,时刻守卫着院子,稍有风吹草动,它就吠着来彰显它的威严。窗台外边摆放着铁锹c耙子c扫帚c筐子,它们一直保持着原先的样子,毫不畏惧着严冬的寒冷,季节对它们而言是没有概念的。
“啊呀——”一声,母亲从睡梦中惊醒了,她满头豆大的汗水正在一滴滴地往出渗着,我被她这尖锐地一声叫给吓醒了,我揉着眼睛摇晃着母亲的胳臂,慌忙地问:“妈,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哎呀,好险呀,差一点就被那疯婆子砍死了!”母亲用手抿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珠唏嘘道。
那是母亲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哪个疯婆子,什么砍死啊?”我对这话题似乎很感兴趣。
“梦中,有一个疯婆子要用镰刀砍死我,太可怕了!”母亲好像还在害怕地说着,后来她就给我详细地讲了昨夜她做的那个梦。
母亲说得很详细,我听得很认真,一直都没有发现一束刺眼的光透过窗帘缝儿穿了过来,还是母亲在不经意间看到的,然后她忙说:“快起吧,太阳都出来了!”当时由于冬天,农村里都是挂着两张窗帘的,一张是挂在窗户里面的,一张是挂在窗户外面的,挂在外面的那张是棉窗帘,它堵在外面的玻璃上是为了更好的御寒的,只有最上边有那么一条细细的缝儿。
我爸出去打工了,家里就只有我和母亲,每天我们都睡到很晚才起,反正起得早也没什么事做,倒不如多睡一会儿还暖和。
起床后,母亲摘下了窗帘,屋子里马上就亮堂起来了,母亲在打扫屋子,我坐在炕上就那么看着她走来走去,忽然我说:“妈,今天晌午去我姥家吃饭吧!”
“去你姥家!”母亲说了一句,接着她又说:“行,那去你姥家吧!”
母亲收拾完屋子,给我穿上了棉衣棉裤,然后就领着我去我姥家了。
我姥家就在西边住着,离我们家不是很远,每年冬天的时候,我和母亲经常去我姥家吃饭,我最喜欢的就是我姥家的热炕头,我总认为那是最舒服的地方,尤其是在冬天。母亲领着我走在村道上,背后金灿灿的阳光把我们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虽然阳光很充裕,但依旧很冷,寒风就像凉水一样,一瓢一瓢往我们地身上浇着,不免有些刺骨之痛。
我们就那样走着,前边不远处的巷子里忽然走出一个人来,他穿的衣服就像霜一样白,我和母亲都惊愕地看着他,然后继续向前走着。那个人朝着我们渐渐地往过走着,母亲正在猜想着这人是谁呢?
那人不紧不慢地与我们相遇了,母亲定睛一看,原来孙占奎。他身上穿着一身孝,雪白雪白的,粗粗的麻绳系在腰间,头上戴着白白的孝帽,正中央有一块三角形的红布,脚上的黑色布鞋上镶有两块白色的布条。他也是住在西村的,大概有四十岁左右,离我姥家还不远,就在我姥家前面地巷子里,他还给过我糖吃,平时他喜欢在供销社门口的墙根儿下与一些老大爷一起抽旱烟。现在他看见了我和我母亲,神色似乎还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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