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几人喝喝茶,聊聊天,稍停了一会儿,武效军小心翼翼的侍候老人冲了个热水澡。
让武效军十分吃惊的是,老人身上竟然有十几处大大小小的伤痕,虽然经过漫长的岁月,瘢痕早已软化,但依然的清晰,可以想象得到,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身处枪林弹雨之中,时刻面对着生死,老人是多么的英勇,意志多么的顽强,能够到今天实属不易,难能可贵,对这样的老革命,心中更加的敬重。
“爷爷,你身上这么多伤,一定经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战斗吧?”武效军擦着老人的身子,试探着问道。
老人声音孱弱地说,“小武啊!爷爷十八岁被抓壮丁参军,先是打日本,后来打共军,再后来在朝鲜战场打米国,爷爷命大,辗转大江南北,参加的战斗不计其数,历经生死,最终还是把命留了下来。”
“爷爷!你被抓壮丁的时候,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很是伤心地说,“有啊,我爹,我娘,还有刚娶的媳妇。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离开他们的情景。那是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早晨,我和过门不到半个月的媳妇大妞刚起床,正要用扫把打扫院子,院门咣的一声被撞开了,接着保长走了进来,身后有十来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不容分说,上来把我架起就往外走。我媳妇大妞上来抓着我的胳膊,哭着喊着不让人把我带走,被一个士兵狠狠地一脚踹翻在地,当场晕了过去。我爹娘赶忙从堂屋跑了出来,一直追到村中间的大榆树下,哭得像泪人一样,眼睁睁的看着我和村里的十几个年轻小伙子被押走。哪知,自那之后,一晃五十七年过去了,再也没能回去,也不知道我那苦命的媳妇大妞现在是否还在。”
武效军静静地听着,越来越感到老人身份有些特殊,尤其是他媳妇大妞和村里的大榆树,与父亲讲的非常吻合,难道他真的遇上了六孩爷,前段时间父亲说雷玉婧特别像六孩爷,下午在机场老人看了自己好长时间,从老城回来的路上又让自己陪他聊天,还把这些往事和自己讲的这么详细,难道他也看出了什么。
天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武效军大脑飞快地转着,深深感觉到此刻老人内心的难过和悲伤,轻轻关掉热水器,把老人身上的水擦干,为他穿上睡袍,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床上,帮他枕着枕头,迟疑道,“爷爷,有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老人嘴角蠕动一下,轻声道,“在爷爷面前,有啥该不该问的,有什么话只管说。”
看老人这么说,武效军心里少踏实一些,鼓起勇气问道,“爷爷,恕我有些不敬,你的小名是不是叫六孩?”
老人闻言,立马来了精神,腾地坐了起来,双眼盯着武效军惊道,“你家是元真城西武家村的!”
武效军确信老人就是武六孩,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爷爷小名榔头,我大伯小名明娃,我爹小名是顺子,我是他最小的四儿子。”
武六孩听着武效军说的一点没错,当时在全村的小孩子中,就榔头家两个娃子最听话,最勤快,三天两头待在自己家里,自己爹娘非常喜欢他们,见了自己六孩爹,六孩爹的叫的非常亲切,自己第一眼见到眼前的小伙子就和明娃和顺子联系在一起,没成想竟然是顺子的儿子,能在这里遇到故乡这么亲近的人,做梦都想不到,实乃是一种机缘巧合,这趟平西之行真的没有白来。
武六孩眼眶中滚动着泪花,十分激动地说,“小武啊,我就是你六孩爷,能在这里见到顺子的儿子,实在是缘分呐,缘分呐。快坐在爷爷身边,说说现在家里怎么样,你大妞奶奶还在吗?”
武效军非常理解此刻武六孩的心情,拉把凳子坐在武六孩的床头,“爷爷,现在国家政策好,形势好,村里有四百多口人,绝多数家里都富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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