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程娇娥所料,碎玉轩的仓库里确实积压了不少货物。
碎玉轩有自己的花田,自己花田里的花朵儿,常常都用不尽,前段时间,胖男人为了给娇颜苑使绊子,以下三滥的招数把它逼出京城、逼得关门歇业,不惜花费重金把方圆几十里的鲜花收购一空。
鲜花买回去了,总不能闲置着,任由其枯萎腐败,所幸碎玉轩也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胖男人干脆让碎玉轩的伙计们夜以继日地赶工,将他收来的鲜花全部制作成胭脂水粉等,或者晾晒成干花保存下来。
换做平时,这些存货算不了什么,以碎玉轩的交易量,一个年节就能消耗的差不多了;它们本可以卖出一个漂亮的价格,让胖男人赚个盆满钵溢,可一个突然的价格战,这些存货在他看来就如同割他骨肉的瘟神一般。
胖男人牙关咬了又咬,到底是咬牙瞪眼喝道:“把那些人都给我哄走!告诉她们,一两银子是昨晚的价,今天再买,还是原价!”
伙计心觉得这样不太好,却又不敢劝说什么,点着头恭敬地退出去了。他一溜烟出了大门,两条腿快的像是兔子似地,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
而碎玉轩的大门,从关门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始终“砰砰砰”地被拍响着,并且响声愈来愈大,震得里头的人头皮发麻,却又不敢发出声响,生怕被外头的人听见。
这家店的掌柜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围着柜台踱来踱去,时不时朝后门那儿望上一眼,他心急如焚,只三炷香的功夫,却像是过了三个时辰似地,等到那个去胖男人住处问话的伙计终于悄悄从后门溜进来,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似地,急忙迎上去,急切地问:
“东家怎么说?”
“东家说,让咱们告诉外头的顾客,就说全场一两银子的低价只在昨晚才有,他们错过了,今天咱们所有的商品依旧是按照以往的原价出售。”
掌柜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答案,他叹口气,埋怨道,“昨天我就劝过东家,让东家不要被娇颜苑牵着鼻子走,可东家就是不听,现在结果怎么样?”
人一关门,歇业三天,拍拍屁股走了,他们总不能也跟着关门大吉吧。
“做买卖,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二字,我只要把东家的这段话往外头一说,咱们碎玉轩的诚信就没了,往后又该怎么在京城立足?”
伙计劝道,“左右又不是自己家的买卖,掌柜的,您替他费这么多心做什么呢,咱就是跑腿打工的,您就按照东家说的办就是了。”
掌柜的把这话听进去一半,摇头叹气地指使伙计把门打开。
听见开门的动静,挤在最前面的人提了提神,攥紧了手里的钱袋子,只等门一打开,便率先冲进去,能抢到多少胭脂水粉,算多少胭脂水粉。
可门板只打开了一条仅供一人穿行的门缝,掌柜的看清楚外面那些乌泱泱的人,便立马阻止伙计接着开门了。
他偏瘦的身体从门缝里挤出去,硬着头皮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高声喊道:
“诸位安静!我知道诸位今天一大早地来,是为了什么,可实在是对不住大家,我们东家说了,一两银子的亏本价只限昨儿一天,今天碎玉轩所有的商品,一律恢复原价!”
他的声音传进熙攘嘈杂的人群里,人群诡异的安静一秒后,最前面的一个妇人脸色骤变,指着掌柜的鼻子,分外泼辣地指责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掌柜赔笑着:“实在是对不住,咱们做生意,总要赚着吃饭的钱的,您说是不是,光是昨儿一天,就把几个月的盈利亏损进去了,如果一直按照那个价格,就算是咱家里有金山银山,也得赔干净了。”
“呸!”妇人接着质问,“就是说,昨儿那个价格,你们不卖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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