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事料理了就带榛子离开。此时廖老爷又这样说,想来廖家那边,也是非人的多。想到此,榛子不由轻叹一声。
想起往事,廖老爷的那双眼又微微眯起,这些年虽没回过族内,但也知道族内情形的,这些年越发不成个样子。按说自己发财后也该回乡,整修祠堂,泽披乡里的。当年自己父亲去世之后,族人的翻脸不认人,甚至还拿着早已清掉的借据来逼自己把屋倒出,只倒给自己三十两银子还一脸占了大便宜的嘴脸。
若不是已经出嫁的姐姐知道了,把自己接回去,又给自己筹银子,让自己出外做生意,哪有今日的产业。廖老爷从沉思中醒过来,瞧着自己外甥女脸上的惊诧就笑了:“我只有你一个甥女,这个世上,只有你和我最亲,我的家业,当然要留给你。别说什么你不姓廖,也别说什么你是女子,我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
纵是榛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被廖老爷这话给惊到了,她低声道:“原本我以为,舅舅答应我这样做,是想让我为弟弟看好家业。”
廖老爷哈哈一笑,接着笑容一敛:“敏儿,我在外面做生意那么些年,心还没这么小,觉得必要男子才能承袭家业,给了女儿家业就是把银子给外人。把家业留给一个蠢儿子败光,倒不如把家业留给聪明女儿,这才不负我当年离家时和姐姐说的话。”
“舅舅,你不会失望的。我一定会把这份家业好好守好,只是这样的话,您为何还要给我再额外预备一份嫁妆?”
廖老爷又是一笑:“不过是以防万一,我若真有个万一,廖家那边得到消息,定会来和你讨产业的。发绝户财这样的事,他们又不是没做过。到时纵有我的遗嘱,他们也会纠缠不休。而打官司,没银子怎么成?这几个店铺田庄,一年也有万把银子的进项,虽不多,也够你撑上几年。”
一打起官司,原来的产业难免会受影响,甚至会有把这些收益都暂时存起来,没人能动的情形出来。而嫁妆是不受这些影响的,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重新预备一份嫁妆?
“你向来聪明,怎么今儿就糊涂了,不过你糊涂是因为关心舅舅,舅舅明白。你总是要做秦家妇的,虽然现在定北侯太夫人信誓旦旦,绝不动用你的一分嫁妆,可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所以廖家的产业就不能做嫁妆一起过去,而是各自分开,等家业官司打完,廖家的还是廖家的,嫁妆还是嫁妆,虽然都是榛子掌管,可秦家要有什么别的心思,也不能动廖家产业一分。
榛子想清楚了这前因后果,不由叫声舅舅,这真是把自己的所有退路全都想好了。可是舅舅今年才四十二岁,还在壮年,为何就有这样的念头,榛子想不明白,除非舅舅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一想到这,榛子的心就直往下沉,可舅舅不肯告诉自己,定有舅舅的理由。
榛子只长吸一口气:“舅舅,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了,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如此就够了,廖老爷笑着拍拍榛子的手:“你这两年的表现我也瞧在眼里,舅舅相信你。”
榛子嗯了一声,对廖老爷露出一个笑就起身告辞,可当走出门外时,眼里的泪还是忍不住流出。这后面的路,终归是要自己一个人走。舅舅,你放心,我一定会走的很好,好的让你无法想象。榛子把泪擦掉,瞧一眼廖老爷房屋的方向,这才离开。
“一盒胭脂二两银子,茉莉香粉一两五钱银子,还有这头油,也要五钱银子。榛子,你确定我们要卖这么贵吗?”秀儿瞧着榛子拿来的货还有这张单子,看了看上面的价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这拿的,还不是顶顶好的,比宫里的贡品还是要差些,而且这价钱也不算贵。”
“不算贵?”秀儿摇摇头,小声道:“这要从胭脂水粉到头油再到别的,全部加一块要十五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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