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是他,壮着胆子去找她,又采了一捧花,正观望着怎么和她说话,才可以不尴尬。
一人忽从屋中冲出,和他撞了个满怀,他话未出口,那人一把推开他,疯一般的跑了起来。
“怎么了,这孩子,大清早的?”
“不知道啊!”
两人跟着在后出来,站在门前又着急又奇怪,相对一眼,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连该发生些什么都想不到。
“岳父岳母,酒娘她?”
赵十三怀里的花掉了一地,一样的搞不清状况,两夫妇显然是没注意到他,说了两句打算去把女儿追回来,他恰好说了话,酒娘的爹忙抓住他的手,说:“快,快去找她回来。”
他点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看酒娘神态不太对。”
酒娘的娘双手拍膝,担心到:“这一觉睡醒,就变成这样了,这孩子竟让人担心,怕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抽了魂!哎呀,这怎么办啊?”
殊不知,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夺魂,向来只有人摄魂夺魄,迷惑心窍,鬼神从来只有笑着背锅的份。
山岚沉沉,曦光明媚,万物都是一场新,树上的花苞还来不及开花,远远看去仍有一种光秃秃的感觉,大多树木都长得很好,又高又大,枝繁叶茂,像是精神抖擞的少年,无视走过的寒冬又一次完好无损的重生。
有人是做不到这样的。
一身单衣单裤,就从家里跑了出来,疯子一般的没有形象,两只鞋跑掉了也不知,只顾着跑,拼命的跑,不一会儿,站在村口就看不到她的一点衣角了。
赵十三安抚好她父母,追出来只见到两只鞋,捡起拍拍灰尘,别到腰上,脚踩在地上都觉石子硌脚,心一沉,赶紧追人去了。
酒娘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跑了多远多久,身边掠过大片残影,沾了一身水露,暖阳东起,她却一直在发抖,心也在发抖。
日头渐向身后走去,郁郁葱葱的丛林里,繁花簇簇,雀吟蝶舞,新景醉人,她是唯一败坏这番好景致的人,糟蹋花草,作践自己,只晓得不知疲惫的跑,不知停下。
直到她踩到一脚碎石,直溜的从山崖上滚了下来。
那是条不怎么宽的小路,四人并行再多不过,她恍了神,眼里根本没有路,一滚下去,身下还全是坚硬的土石,她茫然地抬起头,发丝杂乱挡了她大半个脸,细小的窄道又高又远。远方,正是旬阳落幕,金光漫漫。
她回头看身后,山路陡峭开的极险,那里还有一个缺口,她眼睛一亮,抬起身子,开心的笑了,惊道:“是这里,就是这里,张郎,张郎,我来了。”
她动作利索的爬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刚刚从山崖上掉下来的人,反而精力十足,步履蹒跚的向山下走,不停嚷嚷着‘张郎’。
夜间星光很淡,云层里有半个月亮,越往下走,路上多了些小树,藤蔓杂草缠绕在一起,她用手将挡路的草扫开,锋利的像把刀。穿过之后,草面上留下一块块的血迹,身后一地也是,她却像是不知道疼痛,面带笑容茫然地走着,嘴里念着两个不变的字。一身脏兮兮,没个人样,是个傻子。
深夜,温度渐渐有些低,看不到月亮了,剩下几颗将灭的星星。
行走的速度慢了下来,再向山下走,树木杂草更多,缠的更紧更难走出一条道路,她只好强行从缝隙里挤过去,背上一刮,刺腾上全是血珠子,脚下不稳,绊上一根草藤,整个人直扑向地。
草地上沉重一响,酒娘睁开眼,一条从树上掉下来的蛇正朝她吐着信子。
她瞪大眼睛,痛感席卷整具身体,鼻子里闻到的全是血腥味,手脚无力,撑着草地动了动,全身的肌肉都抽搐起来。
她咬着牙,对着一条蛇嚎叫:“走开!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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