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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回到故国,或者,是她因为自己的“背叛”而做出的一种恕罪要知道她大可以隐姓埋名,逃到别处去,其中凶险也不会比回到章国大,毕竟对章国而言她已经是一枚弃子,曾经是魏王的宠妃,无功有过地回到故地,生性残暴的章王又会用什么法子对她呢。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毒杀魏王她带着燕归离开,是怕留下燕归后,她的身份曝露,他一个人也难免受苦,但是回到章国,又能好到哪里去她如此做,是好意或者对燕归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她到底是不舍得她的孩子孤零零地被抛弃在魏国生死未卜的呢,还是陈兰桡却不想去想后面一种可能,那简直是可怖极了,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可怖。她宁肯认定柔妃是舍不得燕归才带他一起离开的,定是这样。

    殿内一片死寂,陈兰桡出神了会儿,问:“她是怎么死的”

    左妃瑟道:“父王不肯饶她,折磨了几年,她一病不起就亡故了。”

    陈兰桡道:“你们不肯饶的,还有燕归罢。”

    左妃瑟复抖起来:“我不敢做那些事都是遥怡跟哥哥他们我原本也不知道,只听他们说起的。”

    陈兰桡的眼睛发红,脑中忽地闪现一个旧日的影子,这影子在她心中摇摆而过,让她几乎不能自持,呼吸微微沉重了些,她握紧了腰间的佩玉,仿佛要将它捏碎,把所有的愤懑跟苦痛都浇注其中,然后捏的粉碎才好。

    那个人,从头到尾不曾真正安稳快活过,他匆匆而来,复匆匆而去,对她而言,如同一个不真实的梦境,只是那种残忍却是极为真实的。

    陈兰桡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泪隐没在眼底,她扫一眼地上的左妃瑟,又看一眼周遭,因为燕归的出现,她身不由己地,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地方,走到这个位置,他却不在了。

    陈兰桡茫然四顾,宫阙重重,暗影憧憧,而走出这狭隘的殿阁,走到外头,放眼四看,是辽阔万里无边无际的江山,魏国的疆域比他在的时候更加广阔,他可能看见此刻的陈兰桡也比之前更加懂事,能干可那个人却有极大的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她的心像是被冰凉的针扎了一下,忽然觉得孤寂且冷。

    挥了挥手,叫人把左妃瑟带了下去,兰桡并不想为难左妃瑟,不管是于公于私,左妃瑟是章国残留皇族里至为尊贵的一个,就算是安抚那些人心惶惶的皇族跟章国百姓们吧何况,左妃瑟性子温吞略带懦弱,昔日的恶行她也的确并未插手,至于其他,兰桡已经不愿多想。

    而左妃瑟心中忐忑不安,临出殿的时候回头看一眼陈兰桡:其实她心中还有一则秘密,却无论如何是不敢说出口的。

    原来当初左遥怡等折磨燕归,却不舍得叫他就死,每当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就叫医者来救治,那医者几度救治后,曾说了一句话

    “就算他保住一条性命,根基被毁损的如此厉害以后恐怕也是活不过而立之年的”

    左妃瑟清楚的记得这句话但是此时此刻,就算打死了,也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她牢牢闭嘴。

    这一夜,兰桡抱着小公主,睡梦里出现的,却是在庆城之外那座茅屋之中,有个长手长脚的人斜靠在板壁上,半生不死的样子看着她。

    兰桡在小公主的哭叫声中惊醒,紫姬惊慌地望着她,兰桡挥手摸了摸脸,触到一手的湿,紫姬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我听到哭声小公主也被惊醒了。”

    兰桡眨了眨眼,并未说话,娘已经把小公主哄的停了下来,小孩儿眨着眼睛看她,兰桡望着这张婴儿的脸,小公主的嘴跟眼睛像她,眉毛却偏流露出英武的雏形,像是燕归,鼻子也挺挺的,兰桡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眼中的泪又涌了出来,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她比想象里更加牵挂燕归,一想到有可能他永远也不会知情,她心中的痛苦如同潮涌般无休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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