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黑压压的站着人,药味杂着女人身上的脂粉气,李相宜耐不住咳嗽了两声,沈氏一见她如此,就与太后说了两句,今日之事确实忐忑,太后知道她们母女必然有话想说,自然点头。
李相宜被沈氏拉着,回头一看床上躺着的老妇人,鬓发斑白,老态龙钟,真正日薄西山。
沈氏走起来软绵绵的,李相宜感觉她才是要扶的那个,她伸出手去,让她靠着自己,轻轻扶稳。
沈氏抬头一笑却不同以往那般烂漫,李相宜只得安慰:“母亲,女儿并没有什么事。”
沈氏紧抓着她的手,没有追问她是如何出去,又为什么要出去,被握住的手疼得钻心刺骨,应该是压着刚才被拐杖打的地方了。
李相宜忍住疼痛。沈氏轻轻说:“乖女,同娘回去吧,你爹在外面等着呢。”
李相宜点头,她叫来凤仙嘱托两句,凤仙听了点头即刻下去。
见沈氏凝视,李相宜解释道:“母亲,我得去看看皇兄,皇兄他”亲奶奶卧病在床他也不来看,自己伤成那样还不肯上药,太医全被打了出来,骂骂嚷嚷要打要杀。难怪后来为了扳倒摄政王,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勾通异族。
沈氏哪里肯听,她断然道:“糊涂!你把他当兄长,他不把你当妹妹,横竖这些事与你无关,皇帝那边你父亲会处理。况且今日之事本非你之过,你要明白,他对你存有不伦之心,这次是神佛先祖庇佑,下次就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李相宜见她言辞激烈,明白她爱女心切,这种人不能晓之以理,必须动之以情。她低眉温顺,温和道:“母亲,他毕竟是皇兄,先帝待我不薄,我们不该如此。”
先帝宽厚。沈氏想起往事,语气也为之一缓:“这是大人的事,先帝的恩德自有我与你父,与你无关。”
“母亲往日如何教导女儿?一家人骨肉至亲,他自幼丧父丧母,母亲如何忍心?”
沈氏听她这样说,嘴里的狠话也噎住了,她晚来得女,不愿这世间有半分尘埃污染了这颗明珠,故此只教好的不说坏的,她这样热心可见皇帝也没做什么恶事,今天若叫她别去,未免太不近人情。
李相宜见她松动,连忙道:“女儿不过看一眼,去去就来。”知道沈氏必定要与她同去,她连忙道:“娘,还有一事。”
见女儿神色郑重,沈氏也紧张起来,“怎么了?”
“那裴姑娘与我一起,女儿受了她的照顾,她受了惊吓,娘定要亲自去按抚她”
一阵破风声,窗户砰然打开,惊得裴芝兰陡然站起,空荡荡的屋子,毫无人气,红烛已经燃尽,偌大屋内只有她和自己影子。
光天化日,天子行宫,怎会有事?
可这行宫里死过多少人?裴芝兰反问自己。裴芝兰越想越慌,按捺不住,她要出去,去晒晒太阳。
裴芝兰并没有冲出去,窗外阳光刺眼,她眯眼看,有一人逆光于阳光下,看不清容貌,只觉此人身量修长,白衣翩然,雪肌玉颜,乌发披散。
什么人?皇帝的妃嫔?不管怎样,好歹是个人。裴芝兰安定下来,不再战战兢兢,被抓到这里,她什么结局没设想过,她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
她是国公小姐,什么风浪没见过?她名门出身,怎弄得悲悲戚戚?她不是个贪生怕死的!况且她家军功立身,她自幼习武耍枪弄棒,体格强健。
裴芝兰一甩袖子往前去,还未走几步,只听嗖的一声,手上阵痛,似有什么东西一弹,铮然一声,窗格深陷斜插入一只翠翘,熠熠光彩。
京城果然卧虎藏龙,裴芝兰心中一凛,握紧拳头大声道:“来着何人?”
那女子问:“为何接近郡主?”女子的离得远但声音却听得一清二楚。
裴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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