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可汗对卿寒的才智本便颇感欣赏,如今思转片刻确是良计,当即唤人这般去做,将主营前移至陈桥,又催了人连夜修补城墙。
卿寒叩谢,仍是淡淡起身而出。地窖之外,此刻暮云万里,绯红染遍天边化作朱墨千笔,转眼便蔓延过整片皎空,织就密密情愁。
离本天意,枉江山多情。
卿寒转身抿去泪水,缓缓才想起方才心中所成之计,当下急着回营与步云飞商量。风云缠动,卿寒转身步回地窖,借口身体不适将先行回营的请求道罢。突厥可汗听闻自然准许下来,片刻又令三王子靖承王一路护送,务要平安抵营。
暮色四合,七色霞云都聚到天末,卿寒却无心赏景,只一骑绝尘踏土急急朝北。
“姑娘无需着急,父汗今夜并不回营,时候自是足够,”策马数炷香,卿寒听闻唤声方才记起身后的阿史那苏欲,“方才我听父汗道,今夜他已决定留于陈桥与众将商讨战后事宜,定然是无力再回营。”
黑马长鸣嘶吼一声,卿寒勒马回绳,只将凤目扬起望着靖承王眸底。阿史那苏欲展眉,平平道:
“本王知你身体并无不适。”
卿寒心头一紧。当日阿史那苏欲有意将她与步云飞的身份隐瞒,已令她大为犹疑,此刻分明已知晓她谎话,却又故作不知。
“三殿下若唤小女有事,还请明示。”
阿史那苏欲停顿片刻摇头:“并非所有人都同我父汗c两位王兄一般重利轻义。本王数次帮你,并无所求。”
卿寒哑口无言。行云缱绻,夜幕缓缓低沉,半轮皎月不觉隐在似有似无的靛青中,湛白幽然,冥冥便照着两骑,一路同道而驰,十里并辔。
此时凌华殿内,铜炉微暖,墨帝倚在龙椅之上扶额喟叹,面前桌案上封封战报皆是损兵败退,折将失城。王湛悄然步进,又惴惴递进一封,不料却被墨帝唤住:
“念。”
王湛自是不敢:“陛下”
“朕叫你念。”
龙言威严振宇,王湛只得轻然执起前线战报。青墨字字深刻,王湛一眼往下,指尖亦不由颤抖:“陛下,陈桥失守突厥大军火困城池,破了天险,已入陈桥为营”
王湛言语未尽,只听玉阶以前白瓷碎成一地,案上奏折重重落地。王湛知是龙颜大怒,当即俯身求罪,不敢再念。
“月月战败,退守后城,让朕有何颜面对天下!再过数月,朕这京城c皇宫,是不是都需拱手让给蛮人?陈桥天险都已丢失,我大墨精兵强将,莫非还胜不过夷狄!”
王湛唯唯连声,墨帝却已挥了龙袖,盛怒不已:“你去替朕传旨,告诉彻王,倘若一月之内再夺不回城池,两罪并罚,他这个亲王便不要做了!”
“陛下英明,老臣遵旨”
王湛在墨帝身边许久,深明皇帝言出必行,再劝只得引火上身,便静然退步出了凌华殿。他始终未与墨帝细言,那封战报末尾,道明了离王擅自抗旨出京,御城不力,才致陈桥沦陷,甚至请罚离王以振士气。殿外落雪纷纷,正是冷寂无声,王湛长叹随口唤来两人:
“你二人去趟白郊,务要将陛下旨意传达这封战报碍了陛下龙目,便去烧了。”
月上深林,已是黄昏之后。
卿寒随阿史那苏欲一路从最近的山道驰骋,此刻终于抵达突厥后营。卿寒翻身下马,正欲往深林而走,却被靖承王伸手而拦。
“父汗虽不在营中,却有他亲卫日夜巡察。昨日只因营内忙乱,方才未注意你与步云飞会面,如今你这般显然入林,断然不成。”
卿寒微愣:“那该如何?”
阿史那苏欲回眸:“回帐,本王有话同你说。”
卿寒本对阿史那苏欲并无多感,却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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