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滚滚,陈桥城下不觉战了一个时辰。
卿寒坐在营中只听得前线杀声遍野,不由坐立不安。刀剑无眼,他可如何?纵她也曾驰骋沙场,如今却不敢去想后果。
她清楚陈桥的兵力,也知他用兵向来喜欢剑走偏锋,然而如今情势却非同一般她随手披了一条白色的狐裘长袍,终于忍不住掀开营帐。
雪霁后的空气冰冷难耐,呼出的白气旋即结作冰凌。营中突厥士兵手脚忙乱,狼烟平升,卿寒缓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营门的方向挪去,无意一瞥却见到营门前正有一人镇定出奇,目光凝滞。
背影了然,那人正是步云飞。
突厥众将离营,再无比这更好的时机,卿寒微愣片刻,竟果断上前,目无惧意。她知道,此处只有步云飞能帮她,帮墨千离。
“将军果真好兴致。”
步云飞猛一回头,才觉身后的女子笑意泠泠:“姑娘此言何意?末将奉命守营,除了远望这河山,自然再无去处。”
卿寒走到步云飞身边,指甲不由嵌入纤指:“那依将军所看,这两军交接,谁胜算更大?”
步云飞一怔:“可汗英武一世,定能拿下陈桥。”
“但东留剑确为绝世奇剑,骁策军也为当世奇兵,其统领萧酌更是英勇难敌,小女妄谈,倒觉得两军势均力敌。”
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步云飞闻言猛然扬眉,唇角不经意一动。东留剑乃是墨千离随身佩剑,萧酌虽为骁策军统领,但于墨朝军职实在太小,眼前之人来自墨朝,又对此二者了解甚透,的的确确是不一般:“姑娘说的不错,只是如今王命在身,不然属下定去战场相助。”
四目相对,忽然失笑。
“姑娘眼光独到,愿请姑娘深林后一叙。”步云飞目下难掩惊喜,也知时机难得,当即便急邀卿寒言策。
卿寒点头:“将军先请,我稍后便来。”
风吹林动,草木皆兵,陈桥城下战罢一个时辰,干草已堆叠有五尺之高,死尸遍布,突厥军队的耐心也终于消磨殆尽。墨千离立于城头看得清楚,狼头旗下,几架投石车已被推到阵前,战风猎猎,敌鼓变了节奏间,突厥军队开始后退。
一切如料。
墨千离嘴角隐然一动,心下却看得明白,就在突厥前阵如潮水般撤去一瞬,陈桥城下的侧翼忽地冲出两列人马,极快地两首相接,生生将突厥军队的退路切断。领头的人kua下一匹棕鬃马,长刀挥起又落下,白光跃起,却始终未伤及一人性命,只是勒马回绳,将人赶回陈桥城前。
“殿下!”一人气喘吁吁自城下而来,当即伏倒在墨千离身前。
墨千离心一横:“如何?”
“最近的两条水源靖c濉两河,都已被人从上游切断”士兵面色苍白,“是突厥王储与二王子亲自带兵”
墨千离一下释然。
是时候了断了,他想,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他自以为愧对卿寒,愧于晚来一步,将她留在北城失了踪迹,以为如今已是无颜再去见她。可他不明白,他纵横策马一世,始终参不透的却是一个“情”字。
那是一种不灭的信念,无论多么落魄,多么疏离,哪怕身死魂飞,只要心在,它就永远存在。
此时突厥营后,长林丰草。
卿寒故意和步云飞错开了入林的时候,避开了一众侍卫与士兵,方才小心地从营后侧身绕进。不料只步到林子外面,便有一位士兵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与卿寒撞了个正着。
步云飞眼疾手快,当即从一边跳出来,抓住了那士兵的衣领:“前方战况如何?”
卿寒没说话,她也等着回答。
那士兵满头大汗:“可汗要火困陈桥,但墨朝人拦住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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