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拂过,萧萧揉碎一地落叶。
此刻自方才事发已过去将近半时,突厥兵士于帐前良久,却终究不敢上前一步。白雪纷飞积作一尺,卿寒不经意朝帐隙而望,一眼便见突厥可汗自主营而出,雪遮无痕。
梁越侧眉低语,唇间不意颤抖,甲上白霜尽落间,两人相视一瞬明白。卿寒回神欲语,却终究被梁越抢先:
“郡主不必再言,属下如今行踪暴露,突厥既已认定,便不会放过此事若让郡主替属下开脱,定会连累到郡主郡主潜入此营已是不易,又怎能”
卿寒咬唇无言,梁越语至尽处,反手自地上抽刀,腕间一转交于卿寒手中。帐外步声渐响,风扬青丝,梁越回眸:“往后郡主一人于营中力薄,若到关键时刻,便可去找离王当年留于突厥军中的内线”
卿寒一闻离王二字抬头:“他在何处?”
梁越神色凝重:“属下只知此人要突厥营中,究竟何人,我亦不曾与之谋面属下只知,若郡主寻到此人,必将事半功倍”
梁越语时目中泛红,良久终再,俯身拱手一拜。帐外关河冷落,大雪遍天,触及长刀之处片片断作飞雨。刀光雪亮,突厥可汗于帐前滞望许久,抬目缓缓抬手。
霜雪落发,手落为令。众兵抽刀扬身,步步便逼近帐前,风影似鬼魅。梁越眸间现出一丝微光,唇间颤抖:“郡主莫要再犹豫”
长刀映出梁越满面风霜,卿寒蹙眉紧握,指尖不可压抑地颤抖地厉害。轻雪掠过锋芒,帐外火光渐近,梁越哽咽,硬将沉音隐忍入夜色,哑声一嘶:
“郡主!”
漫天风雪,人无归处。
突厥众兵踏冰细响,雪激狼烟不住。霜卷风铃,鹰鸣长空,众兵最末两步近时,梁越蓦然起身,一把便将冰凉指尖拽住卿寒腕间,反手将长刀送入自己体内。
刃上积雪翻落,落地无痕。
只一瞬,猩红溅开帐布,帐外人影止步。
梁越跪坐于地上,嘴角不断溢出殷红血串,刀柄上冰凉指尖松去。卿寒纤指颤抖,却见眼前那人唇间一浮,剑目一丝气力也无。云碎紫檀,长风疾行,梁越尽力一望,只将头微微偏去,一双剑目就此垂下。
天地无息,风云有意。
卿寒目中微红,但望眼前那人眉眼,无声落成长泪。月光殆尽,那方湿土猩红满遍,角声起时,沉然一片胭脂。
卿寒坐倒在地上,指尖颤抖,泪干之时抬手捂唇。大雪弥漫愈烈,残月落处正是冰冷长刀,卿寒回神,竟将指尖缓缓伸前,一颤握住刀柄。
寸寸抽出,血溅满天。
卿寒挥袖拭泪,猛然便自帐中起身,平息之时,猩红血珠自锋芒滑下,一瞬绛色落尽。风曳长云,卿寒定目抬手,纤指一挑便掀营帐。
漫天怒,雪激扬,血落染地。
红衣飘摇似血,袅袅绽开一地扶桑,明眸凤目中恍若冰刃游过。卿寒孤身立于帐前,周身弯刀围上,一眼帐前,却坚定。
突厥可汗抬眼望卿寒一人,目中平静微凶。卿寒抬目,腕间却已疼痛难耐,便松了纤指,长刀落下入雪,染红雪地。
突厥众兵见状,当即拥入营帐,不至片刻便将梁越的尸体自帐中抬出,冰冷无温。
突厥可汗斜目与卿寒对视良久,卿寒咬唇无言,唯见突厥可汗背身同令官一言,旋是扬长离去。
十二月怒风,雪住雁鸣。
是萧瑟。
卿寒当夜随令官移至另一间营帐,夜火燃烧尽成愁思。红衣染血落下,卿寒坐至案前,思忖梁越之语,回身轻抚流月玉佩良久。
如今墨朝境地皆传她叛国,后宫朝堂不安,若当真有人借此而言离王通敌,不知墨帝又会如何看待?而她如今于突厥营中,深入虎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