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仪涼,飞雪似絮纷落,像极数年前花落。
翌日早朝,墨帝批下户部拨款,用于慰劳战亡军士家属。墨千泯上言彻查战事,却仍被驳回。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墨帝闭目挥手:“讲。”
“定邑战事已了,战亡军士名单亦已清点毕。但儿臣发觉有一人,既未归朝亦未战亡。”
“何人?”
“清平郡主,冷卿寒。”
此言一出,众人皆朝殿中望去,却见一人锦带束腰,发上高冠三珠,眉目定然不动。
“八哥向来不问朝事,今日怎么会突然在意卿寒?”
十四瞥目墨千离,墨千离亦摇头不言。墨千彻拱手斜目,语气淡淡:
“儿臣倒想问问五皇兄与九皇弟,这清平郡主如今究竟何在?”
墨帝斜目,朝中一时无话。墨千离定神步至殿中,微微俯身:“回父皇,清平郡主当日率军与敌军于响沙岭死战,战后不知所踪。”
墨千彻冷笑:“好好的郡主,怎会说不见便不见?父皇,儿臣以为,此中定有隐情。”
墨帝倚于龙椅上微听,亦不作言,只执杯轻呷。
十四闻言不由着急,正欲侧身启奏,却被墨千离斜目阻止。墨千彻淡望一眼,嘴角一撇又言:
“启禀父皇,冷卿寒自被封清平郡主以后,便屡次参与朝中大事,目的难测。儿臣以为,当借此良机,彻查清平郡主”
“八皇兄言重了。”墨千泯亦自殿旁步至殿中,“启禀父皇,清平郡主于北境曾多次以身击退敌军,此朝失踪,儿臣以为,不但不该查,还应嘉奖冷家。”
“九皇弟,”墨千彻道,“你当清楚此次战事颇为不平常,清平郡主此时失踪,实在过于巧合。”
“依皇兄之言,清平郡主孤身一人,又会去何处?”墨千泯抬目出言。
“去往何处,当问五皇兄才是。”墨千彻斜目墨千离,“五皇兄身为主帅,又怎会不知郡主失踪一事?”
“清平郡主冷卿寒便是冷家二小姐,此事众人皆知,不知八皇弟想查什么?”
墨千彻冷笑一声:“我想五皇兄应当还记得当年的燕家”
“行了!”墨帝扶额拂袖,不由摇头,“朕今日身体欠佳,清平郡主一事往后再作定夺。若无他事,王湛,退朝。”
“陛下万岁。”
墨帝点眸离开,众人俯身恭送。珠帘微颤,墨千彻起身冷笑,斜视一眼,退身出殿。
风雪渐重,石阶之上凝苔为冰,确是难行。
冷府会客厅之内,冷长萧正抬目沏茶,将墨千泯迎至座上。热茶一盏,墨千泯叩指于案,眸中渐显深邃。
“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这隆冬时分,小府也唯有这盏热茶了。”
墨千泯展颜:“无妨。今日本王来,是有一番大事要与冷侯斟酌。”
“殿下但说。”
墨千泯细看一眼案上无瑕白瓷,眸中一闪:“如今朝中之势,冷侯亦当清楚。且不言离王,如今连彻王亦有夺位之意,前几日突厥战事,让本王险些自毁家室。”
冷长萧道:“幸好殿下灭口,此事至今,至少朝中除去离王尚未有人怀疑。”
“此事虽过,”墨千泯执杯呷茶,“本王已没有耐心了。”
“殿下之意”
墨千泯指尖恰落盏叩案:“不错。”
冷长萧犹豫片刻,唇齿间恰颤动不言。墨千泯凝望良久,终是一笑:
“冷侯不必着急回答,此事若成,便荣华富贵,若不成,便身败名裂。做或不做,但凭冷侯斟酌。”
冷长萧不言,只是倚案冥想。墨千泯浅笑呷茶,拂袖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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