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金乌微沉,卿寒一袭湛蓝色芙蓉裙自南宫正门而入,眼前华色珠帘轻颤,宫灯轻摇。
“臣女冷卿寒,参见陛下。”
墨帝坐于紫檀条案之前,龙指微微划过雕花细纹。只一抬眸,深邃目中却是凌光一闪:
“免礼。清平郡主今日得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卿寒微微俯身一福,轻然低吟:“回陛下,臣女今日前来,确是为了大墨。”
墨帝抬目,剑眉恰是恍然微蹙:“你为朕稳固江山,朕确是赐赏于你。只是如今你竟到朕的凌华殿来,教朕如何整治这天下?”
卿寒闻言,心中猛然一颤,原本在脑中已经翻来覆去无数遍的话,恍然仿若无辞。墨帝挑眉而望,珠帘于身后恰是轻晃。
“臣女鲁莽,还望陛下恕罪。”
墨帝挑眉,良久方才轻叹微微而言:“你此次前来若是为了替你大姐求情,接下去的话,便不必再说。”
卿寒抬眸,却是望见墨帝眉目之间流露一抹凌光。只微微俯身,清音便于空气中轻旋:“陛下确是误会,臣女前来,实是为了冷家。当日桓国公被押送回京,大姐卿颜曾在西道峡谷埋伏欲杀桓国公,是臣女恰在西道方才阻止大姐,今日面圣只望陛下严待大姐卿颜,恕冷家之罪。”
墨帝微微起身:“为何朕不知道此事?”
“还望陛下明鉴。”
卿寒抬眸,朱唇轻启,眼前流露一抹华色。珠帘微颤,音尚未绝,墨帝便猛然拂袖:“王湛,给朕传召刑部尚书蒋陵!”
王湛自墨帝身边侧身,点眸疾走而出。凌华殿中,恍然唯剩卿寒俯身听令。
“朕听闻,你与泯王私交甚好,此事可有假?”
卿寒闻言恍然抬眸,眸间闪过一丝异样:“不瞒陛下,臣女对泯王,只是报以当年救命之恩,别无他意。”
墨帝点眸微坐:“朕不管你与泯王有何关系,如今泯王正禁足府中,朕只劝你,不要与泯王,走得太近。”
卿寒俯身,明知此事是绫皇后所言,唇齿之间所能说的唯有:“臣女遵旨。”
身后,红木地轻颤,华色恰是流连。蒋陵自珠帘之后而入,一双高靴轻叩,片刻便低音微荡:“臣蒋陵,拜见陛下。”
“蒋陵,今日朕召你前来,你可知为何事?”
蒋陵俯身,剑眉一挑偏向卿寒:“回陛下,不知。”
墨帝抬眸,猛然一掌拍于紫檀龙案之上,声音恍若高扬:“蒋陵!朕如此信任于你,却不曾想你竟欺瞒于朕!当日朕命你押送桓国公回京,途中遇刺一事,你为何不上奏!”
蒋陵挑眉,一字一句听的分明:“臣确是不知”
“住口!”墨帝起身,龙目之中恍然生出寒意,案上琉璃盏中,清茶恍然轻晃而出,“若非今日清平郡主将此事告知于朕,你还要瞒朕多久!”
蒋陵闻言,眉目恍然颤抖:“陛下此事臣臣只是担心陛下会治我失职之罪”
“不必再言。”墨帝负手立于案前,眸中微微思忖,“刑部尚书蒋陵,知情不奏,今,废去其尚书之职。退下。”
蒋陵闻言不由大惊,唇齿之间微颤却又无言。卿寒侧目,眸中恍然闪过一丝异样,只听闻身后高靴轻叩,珠帘微扬。
“陛下,臣女”
墨帝点眸,却是拂袖:“冷卿颜之事,朕自有决断。若冷家当真与此事无关,朕也绝不会连累于你们。退下吧。”
卿寒俯身一福,一袭蓝衣恍若青莲绽开:“多谢陛下。臣女告退。”
宫门之外,红云正浓,十里仪涼之上,天色由湛蓝蔓延为绯红。卿寒抬眸望天,心中恰是一震。墨帝方才的一番话,分明已是对她有所顾忌。往后之事,或许有心也将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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