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没有了说话声,萧绰闭着睡眼独自懊恼,后来又沉沉睡去。
望着耶律贤离去的背影,阿语失望地站在庭院里。
对于孤独的人而言,夜是冷的,是寂寞的,是人间最沉重的枷锁。
宫中烛火摇曳,忽明忽暗,萧绰临窗,抱膝而坐。
长发垂下,遮住了朦胧的月光,将她清美的容颜引在黑暗之中,还有她的泪水。
是谁为她编织了这张挣脱不去的网,让她连逃脱的念头都生不得,这究竟该怨谁?
数月前的她,还活得洒脱,心中存着对耶律贤这份情的期待,生活中做她快乐的三小姐,想玩就偷跑出去玩,想做什么便大着胆子做。
可后来,后来。
姐姐不再是疼爱自己的姐姐,韩德让不再是让自己敢依赖的好哥哥,贤宁哥哥生死未知,而她却已将自己囚在这个金丝笼里。
她伏在膝上,不抱怨,不愤怒,她只是想流泪。
夜离去,她还是会做好贵妃。正如她承诺过萧思温的那样。
她会是萧氏女子中最好的后妃,她会的
耶律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掀锦被,走到书桌前,拿起平安符。
他没有叫醒七良,也没有点灯,他打开窗子,让月光照进宫殿。
夜风抚过他刚毅的眉目,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将平安符高高举起,让柔和的月光照亮了它。
耶律贤轻轻叹气,摸着五彩丝线,又苦笑。
当初燕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五彩丝线绑在这平安符上的?她是否曾想念过自己?正如他此刻的模样?
耶律贤向外看去,宫院深深,望不见外面的世界。
这便是他忍了二十年才换得的皇权,尽管困住了自由身,困住了他不羁的心,他也甘愿。
只因他是个男子,是个注定要成王称帝的男子。
难道得到江山与燕燕,不可共有吗?
曾经没有得到这帝业之时,他与燕燕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他寂如死灰的生命之中的繁花盛开。
他神色幽幽,将平安符收进怀中。
花落终有时,寂寞要伴自己余生,这是他的选择,这是他的宿命。
第二日清晨,耶律斜轸受了耶律贤的传召,带着萧思温的嘱托,和萧夫人的食盒,便入宫来了。
耶律斜轸的穿着与从前大不一样,他的衣袍是契丹贵族所用的最上等的面料,靴子上也镶嵌着玉石。
衣服换新,可他那豪爽直率的性格丝毫未改变。耶律斜轸放下手中食盒,拱手一拜,声音洪亮,“臣耶律斜轸,拜见皇上。”起而再拜。
耶律贤抬手笑道,“如今已是南院大王了,却没有一点傲气的做派,好,朕没有错看了你。”
耶律斜轸起身,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皇上莫要笑话臣这莽夫,上效贤君,下济万民,此乃为人臣子的本分。”
耶律贤拊掌大笑,心中十分满意。
耶律斜轸做官的资历尚浅,可他却比朝中任何一位老臣更得耶律贤的认同,耶律斜轸对政事时局,不按照传统章法去思考,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看法,身已居高位仍心怀天下万民,对君主恭敬谦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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