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便起身道:“那我便不多打扰夫人了,等到腊月里,我再来盛泽镇收夫人的妆花纱。”
云娘送于老板和苏娘子出去,却在门前拉住苏娘子道:“可方便留步多说几句?”
苏娘子便笑,“你不留我,我也不走的,这许多日子没见你,想得很呢。”又向于老板爽快地道:“人我已经领着你来见了,话也当面说了,如此你便先走,我与云娘再说会儿话。”
于老板便点头笑道:“我早该知趣,让你们说些悄悄话的。”说着拱拱手走了。
云娘便拉着苏娘子,“我们进屋子里说。”
苏娘子摆手,“绣庄里事情多,我们就在这里说吧。”然后便主动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自然没有,要么哪里还是现在的情形?”
也是,苏娘子陪着于老板过来,完全与过去一样,只是生意上往来的伙伴,却没有一点的情谊。此时,云娘也不知先前自己劝的对不对,又想也许苏娘子就会如此孤老一生了,倒为她叹了一声。
“你不必叹的,”苏娘子倒是全想开了,“我那日听了你的话,越是想越是觉得我不能为了嫁人而嫁。于老板对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情谊,不过是觉得我年貌相当,又彼此知根知底,将来容易相处罢了。”
“我对他更是从没生过一丝情愫,且我家有绣庄,我也有手艺吃饭,并不图他的家业,嫁人又有何宜处?”然后笑道:“如果他回来了,而且还没娶妻,我却已经嫁了,我一定会悔死。”
“那日,我在娘的面前剪了一缕头发发下重誓,今生今世只等着他了,如果他一辈子不回来,我便宁愿如此终老一生!”
苏娘子其实不过三十岁,尽管守着绣庄,却从不描金绣凤地打扮,平日只穿着浅色衣裙,首饰用的也少,仿佛寡妇般地素净。
眼下云娘与她脸对脸地站着,就见她白晳的皮肤上已经有细细的皱纹,乌发中带了点点银丝,不由得叹道:“他可真狠心,过了十多年也不回来。”
“可是,当年毕竟是我负了他呀!”
然后她便一直在怪她自己,日日夜夜也没有安下心的时候,将自己弄得如此憔悴吧。
苏老板见云娘怜惜自己,却不肯露出伤悲,转而却笑道:“前几日我来过两回,却都遇到你出门,最近可有何事,为何时常出去?”
云娘便含糊地应道:“不外是一些应酬什么的。”
此时,苏娘子也在看云娘,乌发如云,发间一支珠钗,耳边两粒豆大的同色水滴形珠子,随着她说话珠钗轻颤,耳坠轻摆,乳白的珠子便闪出细润的光泽,在珠光映衬下,她秀美的容颜似乎比珠光还要温润动人。
今日的她只穿了最简单的红衣白裙,一丝纹绣都没有,却在腰间系着一条五彩宫绦打的络子,络子最下面依旧结了一朵珠花,整个人娇娇俏俏地站着,平白地便让人觉得河上的风也淡了,路边的嘈杂也没了,就连自己的呼吸也不由得放轻了些。
苏娘子不由得赞了一声,“这应酬倒是应酬得你越发娇媚了。”又笑道:“也是,你现在总算是官夫人了,与那些官夫人有些来往也是应该的。”
可是她还是奇怪:“就算多了些应酬,但也不至于没空织锦啊?刚刚于老板在,我不好多问,明明巡检司就你们两个人,家事也有荼蘼做,你每日只织两三个时辰都不成吗?五两银子一块帕子!比打劫都快,不是白白捡的吗?”
“你现在虽然嫁到官宦人家,可是官宦人家的夫人也有很多亲自置产的,于老板说的不错,我也曾听过。而且不管当不当官,银子可都是银子,你手里有的越多,底气便越足。”
又问:“刚刚我来的时候,也没听到织机声,你在做什么?”
云娘让她一连串的话说得愈发心虚,便只得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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