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临川南城区中心的一座写字楼。
这座大楼总共二十六层,里面的公司大大小小五六家,孟良人在第二层有一个小小的门面,开着他的打印店。
这是他被刺伤推落湖中后的第五年,日子像店里的旧钟,单调而规律地走着。打印店的生意这两年好了不少,孟良人甚至多请了两个助手,专门打印和收送楼上公司传来的文件。
孟良人有点不明白这家公司为什么请他负责他们的打印业务,毕竟这家公司是一家分公司,而且规模可观,不可能建不起一个自用的打印室。
对方管理给他的答案是,打印店的前任老板本就是他们这里退休的员工,孟良人在店里工作几年,也是他们的熟人,与其多建一个打印室,不如两边续签合同,又省人力物力,又照顾了孟良人的生意。
孟良人这些年在外经历了不少人情冷暖,认可了他“省人力物力”的说法,而所谓的“照顾生意”,也就是客气客气罢了。
一批单子刚打印出来,孟良人招呼店里的小刘送到楼上去,却见两个年轻的女职员走进店来拿那批单子,孟良人便让小刘交给她们,并道:“打印好的文件我们都会派人送到你们那去,就不必亲自跑下来拿了。”
那两个女职员连连应是,又看了他几眼,有说有笑地上楼去了。
小刘是和孟良人一起时间最长的助手,等那两人上楼去后,一边整理好一叠a4纸放进打印机里,一边笑道:“老板,我猜她们又是特地跑下来看你的。”
孟良人坐回桌子后面道:“你真能猜。”
小刘道:“老板,不是我说,你要是哪天不想开店了,咱们写字楼对面不就是那个贼有名的影视公司,你去应聘一下,靠串电影也能养活自己。”
孟良人抓起手边的布偶扔在他脸上:“上班干活,嘴巴真多。”
小刘笑嘻嘻地去做排版了。其实孟良人这个打印店虽然小,但因为店员手脚勤快,又会各种各样的排版,写字楼里除了那两家较大的公司,还有几家刚开没两年的,都是固定在他这儿打印。
他开始也是在这儿打工,店主是个退休的老人家,后来老人家给儿子女儿接去外地养老了,他就拿攒下的钱租了这个店面,继续发展。
孟良人从小到大就没认真读过书,大学中途辍学,被赶出孟家的时候身无分文,更无一技之长,过得那叫一个落魄寒酸。后来回孟家一次,被那个叫小春的女佣拿刀刺伤,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总算洗清了对亲兄弟不轨的嫌疑,但两个多月,足够时过境迁。
虽然最后抓出叶婵母女的所作所为,孟家和叶家的联姻中止,但当他的身世在两方的对峙中被揭露时,孟良人才明白过来,他是个浑浑噩噩,无足轻重的人,那些人的复杂恩怨,他只是误入其中,被搅得晕头转向,要想不被弄死,还是早早脱身的好。
于是他收拾一番偷偷溜出了医院,他知道这是孟哲默许的,否则依孟家的势力,抓他易如反掌。
找到个地方安顿下来后,他打电话给孟哲,孟哲也接了,他问孟栩的病情,孟哲说正在好转,他稍稍放心,临挂断之际,迟疑了一下,还是道:“要是能的话,替我跟孟均道声谢吧。”
孟哲“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那天孟良人掉进湖水里,是孟均跳下去救了他。
当时孟良人被捞上来时还有一丝意识,想的居然是孟均这身子骨,比他十七岁那会强健多了。
最后他在少年剧烈的心跳声中晕了过去。
“吃午饭喽!”
写字楼固定每天十一点半响起一段音乐,提醒大家午休时间到了。店里几个助手都是年轻的姑娘小伙,收拾了手头的工作,说说笑笑地去大楼的走廊找餐厅送饭的阿姨买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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