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四载,从姜氏霸权到姬氏崛起,双姓争锋,损土失地,一至禹都倾危,妖族在刀刃口走了一遭,终于迎来了新的妖帝。
质疑有之,担忧有之,即便这帝位来的不那么名正言顺,但至少边境的将士是安心了。
一点杂声都没有的太惑宫里,只余下侍讲官宣读第一诏的声音,冗长的封赏声中,白婴的余光扫过帝位上狰狞的九婴头颅,略微有点出神。
王和帝皇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王只是王,人们忌惮却不畏惧,而帝皇本身就带着一种遥遥的神秘色彩或者说两者权力的味道有所不同,前者如烈酒,甘喉却但凭意兴,后者明知若此刻揽镜自照,镜中是鬼非人,依旧如饮鸩毒,非醉死这场煌煌大梦中方得干休。
游神间,侍讲官已读完帝诏,随后便是拖得长长的一声
“请玄玺”
众人的目光刷地望向殿口。
九符不聚帝位不证,妖帝继位,诸持符王为示忠诚,必携兵符齐聚禹都以表对新帝的忠诚,再由新帝颁赐回诸王手中。姬姜卫三姓,加上安氏本族与安夫人所持帝后之符,加上太辅王权位一符,便是算上白婴掌握嬴氏后自西国缴获的一符,也只有八符,北原姒氏的帝符早因灭国之战而随姒族遗失本就是声名有所瑕疵,若九符不能齐聚
众人这么想着,忽然见一道意外身影,踏入太惑宫。
是安夫人。
授玺仪式本应由巫神殿首巫主持,可白婴已将巫神殿整个铲除,如今有资格给她授玺的,安夫人不止掌握安氏,在姬蔓萦继承族王前还能代行姬氏族王之权,新的太辅王未立之前,她是最有资格来授玺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会愿意来,毕竟她的地位,她的立场,代表的可是旧姓贵族。
来挑衅?还是来求和?
安夫人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待到身后两个面孔木然的阴甲人捧着玄玺上前,她拔下发簪,在自己手指上划上一道血口,让鲜血落入酒樽中,随后拿起酒樽,灰色的眼睛转向九婴帝位所在的方向。
“妾有烈酒一樽,是药亦毒,君可敢饮?”
君可敢饮?
在场之人都为之一惊,巫神殿尸骨在前,安夫人还敢来登基大典上说出这等话语,好胆色。
人们不禁望向帝位上那人,却见龙蛇帝冠下,那双充满打量的眼中金红颜色一闪而过,随即唇角微扬,徐徐拾阶而下。
“夫人愿许我以歃血,怎敢不饮?”
她接了半点也不怕对方真的在酒里掺毒
裴轻刚想出言劝阻,被孔桑飞快地扯了一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
白婴的手刚握上酒樽,手腕处就被安夫人一阻。
“昔年,是我走眼了。”
“安夫人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我有一要求,若你肯应允,这樽酒饮下后,我姬白芷以姬氏荣耀起誓,但凡我活一日,必不让麾下诸旧姓阻你皇统半分”
宗祖绝不是可以轻易拿来起誓的,她此言一出,满庭皆为之咋舌。
白婴虽有意外,却也还是平静以对:“安夫人请讲。”
“我要你白九婴就算在位百年,终身不得嫁,不得娶,不得留子嗣传承,若不慎有,需得立时扼死腹中。若如此,你性命危安皆与姬氏安氏同在,你若因内乱而死,包括我在内,两姓及从族之家主上下三代为你陪葬”
整个太惑宫里的风都惊得不敢流动了。
天妖们甚至能一瞬间感到身上的天妖纹在颤抖,这是只有巫神殿大巫暴怒才有的征兆,更有些天妖,脑海里一时出现了大巫烧作焦肉的画面,身形不免一阵微晃。
安夫人的要求近乎侮辱,她此言是为了储王制做最后的抵抗,如果白婴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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