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的,遂道,“我父母离异了。”
副驾驶座上的人一愣,以前从来没听他说过。
“他们是利益联姻,没有感情,但我小时候不知道,以为我家里挺幸福的。”裴言说,“四岁的时候,母亲提出的离婚,当时我还小,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是好好聊一聊就能解决的,就去求我母亲留下来。”
是哭着去求的,那么小的小孩子,从知道妈妈要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内心就已经天崩地裂了。
然后裴言清楚的记得,他母亲站在大院的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厌恶,说她一点也不喜欢我,让我不要妄图用自己把她捆在那个家里。”
近三十年过去,那些画面又模糊又深刻地落在心底,裴言以为说出来会很难,但当听众变成路唯时,却出乎意料的容易。
非但容易,他甚至还主动为路唯过度掉了一些更残忍的话,他没想要路唯为他的故事伤心。
“所以你说你喜欢别人的时候我没有去找你。”裴言说,“我担心你也会觉得我在束缚你。”
母亲的心结拷了裴言近三十年,要甩开绝不是容易的事情,而当类似的事情好似要再次发生时,他本能地选择了不去面对那种伤害。
对裴言来说,这种选择不是逃避,而是他少得可怜的表达方式里,唯一可以给路唯最快解脱的一种。
阴差阳错,没想到将彼此都推向了深渊。
这是此前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有关家里的事情,裴言过去一向是半句不提的,路唯连他家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至于你说变不变的,都没什么。”刚巧红灯亮起,黑色suv稳稳停住,裴言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地点了点,“我从前不轻易触碰感情,当时也没想过真的会和你走到一起。”
“但是路唯,从我当初说要和你在一起开始,想的期限就一直都是余生。这两个字是有责任的,不是轻易可以被磨灭的,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担着。”
“你要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情。”
“对我的感情。”
他最擅规划,从和路唯在一起的时候开始,就把人编进了自己的下半生里。
这本是最浪漫且长情的告白。
奈何他不会表达,一度失去了自己的小姑娘。
车内静悄悄的,路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视线扭向了窗外。
裴言很少对着她一次性说这么大一段有关感情的话,一朝出口,宛若千钧。
“那要是我不喜欢你了呢。”闷闷的声音传出,一边说,一边又一次轻轻踢了踢腿。
“追到你喜欢。”
suv停在了公寓附近的一家大型进口超市门外。
打开车门,又是一阵冷风。
路唯的思绪原本还在裴言刚刚说过的话里,被吹得一个哆嗦醒了过来,轻轻搓了搓手。
从另一头下车的裴言刚刚好就看见这一幕。
针织衫将小姑娘白皙的皮肤衬出,细软的碎发在脸边被吹起,露出乖巧的额头,看上去温软又美好。身体因为作息缘故消瘦了许多,但却并不显得难看,相反,还非常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上去将自己的外套给路唯披上,带着她朝超市的方向走。
路唯对他披外套的动作还是下意识想要抗拒,可六点钟的超市人流量巨大,要不是裴言牵着她,走两步恐怕就得被撞一下。
原本伸出去想取下外套的手逐渐变成了抓紧外套,小心翼翼地跟在裴言身后。
回过头恰巧看见这一幕的裴言勾起了唇角。
感觉到前面人突然停下来的路唯迷茫的抬起头,刚刚好对上裴言的表情,脸上瞬间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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