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闭着眼睛,耳朵里软软地垂下两条黑色的耳机线。阳光从他身后的窗子透进来,欢喜灿烂地铺满他的脸蛋和整个身体,将他包裹在一池融融的柔和之中。他看起来像是一块浸泡在融化了奶昔里的qq软糖,惬意地让我都恨不得替他长出一口气。
而不论谁何时走进302外科诊疗室,都会一眼看到舒医生如同等待老师上课的小学生般,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椅子上,上半身保持着距离桌边十五公分的距离,两只胳膊架在铺着透明玻璃的桌板上,一手扶着本子一手写着字。听到脚步声,会平静地抬起头,礼貌而温和地微笑道:“你好,请坐。”
我叹了口气,同样是医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趁着楚汶泽闭着眼睛听歌,我悄悄地爬上了他的办公桌。他的桌子上摆着一只造型别致的玻璃相框,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背面。相框旁边是一只磨砂玻璃杯,里面还有半杯纯净水。我扭头向桌子的另一侧看去,那边只摆着一本书。我眯了眯眼睛,最终还是略俯/下/身子才看清书名。那是一本德文书,封面写着“图腾与禁忌——弗洛伊德(著作)”。
靠,我居然还看得懂德文!
这又是一个新发现。
我凑在楚汶泽脸上仔细地打量。这男人的皮肤真好,细腻光滑,泛着蜜色的光,简直和舒默不相上下。不过舒默要比他更白一点,大概是因为他不经常出门的缘故。五官么,还是他更深邃一些,舒默更像是大学里白衣飘飘清秀文雅的高年级学长或是年轻的讲师。不过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眼睫毛浓密修长得简直想让人骂脏话!
正当我无比专注地对比研究着他和舒默的五官究竟谁更精致耐看的时候,楚汶泽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立刻缩紧了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楚汶泽狭长的双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我,温热的呼吸缓慢而平稳地喷在我的脸上。我知道他不可能看得到我,即使我扬起手在他光滑平坦的脑门上用力地弹一个脑瓜崩他也不可能会有丝毫的感觉。但我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待在桌上而不是迅速跳下桌子逃离现场。因为每次面对这个男人的目光,我总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楚——医——生?”
一个咬字清晰刻意拖长的女声响起,我本能地回过头去,看到刚才走廊里那个年轻的女子此刻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崭新的病历本和一张同样崭新的蓝疗卡。
还没等楚汶泽开口说什么,那女子就径直走过来,摘下肩上的香奈儿2.55黑色中款挎包,毫不客气地搁在桌子上,轻轻挽起了毛衫的袖口,两只胳膊架在胸前,优雅地翘起了套着黑色蕾丝袜的长腿,眉毛一挑,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上爬下去,楚汶泽的声音从我脑袋后面幽幽的传来:“看什么病?”
“废话,当然是看你能看的病。”年轻女子翻了个白眼,看起来已经有点不耐烦,“你这不是神经心理科么?”
“没错,我们这是神经心理科。”
我站在那年轻女子的身边,和她并排注视着对面。楚汶泽缓缓地摘下耳机,把上半身凑过来贴在桌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女子:“所以,你是得了神经病么?”
“没错,我就是脑子出问题了。”那女子把病例摊开,往楚汶泽面前一推,“给瞧瞧吧。”
楚汶泽叹了口气,扬起修长的手指,从桌上的墨黑色笔筒里捏出一只漂亮的银色钢笔,漫不经心地拔下笔帽丢在桌上,抬起眼帘冲对面的人扬了扬下巴:“姓名?”
那女子翻了个白眼:“苏牧小。苏轼的苏,放牧的牧,小心的小。”
“年龄?”
“27。”
“说吧,觉得哪里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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