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很轻,小心地像是怕弄疼我一样。或许,她也并不擅长替人梳头,动作微微有些笨拙,但却一直控制着力道,不至于弄疼我。她梳的很慢,梳子一遍遍从我头上滑下,再从上向下,就这样重复着。就是这样地轻柔,让我之前还怒气冲冲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愣了很久地神,待我回过神来时,她刚好替我将鬓角最后一丝耳发收好,我看向镜中,细细打量起自己的头发,原来她替我梳的是双平髻。只是,还有些毛躁,不过,却比我刚才的样子好多了。
“有劳秋月姑娘了。”我回过身来,却突然发现异样,在我身后站着的,不是秋月,而是拿着木梳地高阳。他出神地看着我地发髻,笑容似有些苦涩,我竟一时间也张不了口,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真好。”
“恩?”我小心地发出疑问,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感觉此刻地高阳是最脆弱的。
“你梳这样地发髻,真好看。”高阳的笑容少有的苦涩,让我莫名地心酸,他在我身后坐下,手指一遍遍滑过木梳地齿口,他像是在看着我,又像是在通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
“以前,她总是喜欢让我替她梳头。那个时候的我,梳的比现在还要糟糕,可她却从来不嫌弃,无论我梳成什么样子,她都一直坚持让我为她梳头,然后,一整天像是炫耀一样在所有人面前晃荡,即便,她会被人嘲笑,也从来没有改变过。渐渐地,我梳头的手艺慢慢好了起来,可是,当我想为她好好梳一个完美地发髻时,她却已经不在了。”
看着沉默地高阳,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谁,但我能感觉到,她对他的鼓励,还有,高阳对她深深地依恋。我想,我能够理解高阳的感受,就和我突然之间失去了父皇母后一样,我们都以为幸福可以一直持续,可它往往会在我们最快乐的时候离开,头也不回,只留下回忆地余温。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勇气拿起过梳子,手艺也渐渐生疏。”高阳看着手里握着的木梳,苦笑着道:“你知道吗,这是她走之后,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再拿起它,三年了。我已经三年没有为其他人梳头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拿起来?”
他手中一紧,抬头看向我的眼睛,他说:“我想把勇气找回来。”
我笑了,伸手将头发打散,对他道:“可以帮我再梳一次吗?”
“当然。”他笑着点头。这一刻,他的笑容是那么真挚。就是这一刻,我愿意相信这个男孩儿,毫无缘由,只是我的心告诉自己,我应该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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