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彘悲歌一丧子至痛

    昔日花开春风扬，君王细语绕永巷。

    今朝身心皆俱伤，贱妾生死两茫茫。

    风起，云涌；花落，身碎。

    我以最后的依恋，凝望着这个我曾经深深爱恋过的男人。

    虽然须髯花白，神情病恹，体态干瘪，好一个沈腰潘鬓消磨。但无论如何，我仍是始终爱他如昔。

    我的脸庞，因为潺潺眼泪，而流成山间瀑布。

    “懿儿”忽然，刘邦渐渐松开了手，还悲伤地说：“对不起，我还是下不了手”

    我雪白的颈项上，印上了他留下的十只鲜红指印，适才剧烈的疼痛尚未消退。

    “季郎，为什么？”我泪光闪闪，语音颤抖地问他。

    “如果朕现在杀死妳，妳兴许还能保住全尸。朕太爱妳了，不想妳受到更大的屈辱和委屈。”刘邦语音含糊地解释着，然后抱紧我。

    “季郎，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辅助如意。”我安抚他的情绪。

    “懿儿，如果还有来生，朕一定会尽全力保全妳”接着，他油尽灯枯，气若游丝，声音越来越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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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高帝12年。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鱼藻宫外那棵最高壮葱茏的梧桐树，竟然被雷电劈倒在绿地上。

    “皇上驾崩！”汉宫里，传来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当我还伏在刘邦的身体上放声痛哭的时候，吕雉那女人竟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眼前。

    “来人，快把这个贱人抓去永巷。”吕雉趾高气扬地说，很有女皇的架势。

    她有一把微沙的声音，像一碗刚熬好的红豆沙，不但富有女性独特魅力，而且威严十足。

    “妳敢？先帝还没下葬妳就穿太后上服饰?”我狠狠盯住她。

    这徐娘半老的女人，穿着以上等布料制成的黑色宽袖外袍，还显眼处绣以金丝锈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浴火凤凰，气派十足。她裙裾的束腰间，精心钉满了珍珠和琥珀碎片。她头上那个高高耸起的飞仙髻，插着一支金碧辉煌，闪闪发亮的孔雀发钿。

    哼，她穿上的可是太后的装束！我没想到先帝还没驾崩，她就早已准备好太后服饰。

    “哀家现在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没什么不敢的。菱儿，拿一把剪刀来。”吕雉对自己的贴身奴婢菱儿说。

    “先帝常说，他温柔美丽的戚夫人，有一把丝绸般的头发。这把头发，在夜里就好像像彩虹瀑布一样，闪闪发亮。”说毕，吕雉亲手索索将我的头发一把剪光：“呵呵，这下彩虹瀑布没有了，只剩下一座秃山。”

    “太后娘娘，这个贱人的眼睫毛也很漂亮，像双飞的蝴蝶。不如，一起剪光吧。”吕雉的陪嫁丫头菱儿，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刻意煽风点火。

    菱儿很聪明，她故意强调“双飞的蝴蝶”，好激发吕雉对我的妒恨之心。

    这个叫做菱儿的老婢女，特别痛恨我。当年，她一心想爬上皇上的龙床，想谋个夫人美人之位，却被刘邦讥讽：“等那天妳有戚姬一半的娇艳，我就封妳为妃。

    果然，不耐激的吕雉，立刻赌气剪光我的睫毛，还重重说：“以后，妳就光着头在这里舂米吧。如果妳一日舂不够三斗米，就别想着有饭吃。”

    我已经足足玩天三夜没吃饭。手脚无力又百无聊赖的我，在牢房作了一首《舂米歌》：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舂薄暮，常與死為伍。相離三千裏，當使誰告汝

    第二天，吕雉神清气爽，笑意吟吟地来到永巷看我。

    “戚懿，哀家今天来带妳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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