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吧,让她留下吧,我们不能代替她做决定。”
两人相看半晌,妈妈终于颓然放弃,把怡心放回地上。
怡心不安地抱住妈妈的腿,眨巴着眼望妈妈,“妈妈,我们回家。”
妈妈摘下那条从不离身的吊坠项链,挽起怡心的裤腿,脱掉她的小鞋子,链子一圈一圈缠到细嫩的小脚踝上,“这条链子以后是你的了,除了吴妈妈,不要给任何人看见,尤其别让你爸看到,好好藏着它。心心,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妈妈满面泪水,亲不够似地,抱住怡心亲了又亲。
姑父也想亲怡心,她却把头埋在妈妈的腿和自己的胳膊间。
小孩子生气总是不长久,何况怡心不是记仇的性子,哄一哄就过去了。
姑父掏出十元钱,温温柔柔贴在怡心耳边说:“姑父请小公主吃冰淇淋好不好,别生气,姑父这就走了。”
“你还抢不抢我妈妈?”姑父低估了小怡心,她不依不饶,一对儿琉璃乌眼珠骨碌骨碌盯着姑父转。
“有小公主在,谁抢得走呢。”
姑父的声音低低带着磁性,好听得不得了,怡心即刻开心了,眉弯弯,眼弯弯,小太阳笑弯弯。
姑父爱怜地揉揉孩子细柔的黑发,把十元钱塞给她,“去买冰淇淋吧。”
“要等我回来哦。”
“嗯,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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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那小小身影消失在商业城转角后,徐培钧与淑英方才依依不舍收回视线。
徐培钧温柔握住淑英的手,“怕不怕死?”
怕什么,她早就是该死的人了。
与沈国栋八年婚姻,一无所出,去医院检查,两人身体情况均正常,偏偏生不出孩子,沈家上下冷嘲热讽,沈国栋三天两头追着她打,甚至娘家都瞧不起她,如果不是求徐培钧“借种”,给她一个孩子,她哪里多活这几年。
可是呀,得了孩子又怎样,生不出沈家的长孙是大罪了。
生完怡心之后,她借徐培钧的种陆续怀孕五次,无奈天意弄人,怀的全是女孩,次次被强行押上手术台做人流。
流产次数过频,医生私下告诉她说无法再孕。
一个生不出长孙的大儿媳
她不敢想象自己今后在沈家的生活,更不敢想象假如她和徐培钧双双提出离婚,以沈家的财势和蛮横,那些人会怎么对付她,以沈国栋和小姑沈茜的性子,她和徐培钧永无宁日,大约面临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罢。
她无数次在这里徘徊,想抱着女儿一死了之,每每临头,看到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又不忍心。
不过,想来她没勇气独自去死,黄泉路上有人作陪才不孤单。
“有你陪,我不怕。”淑英温婉浅笑,“你呢,你怕不怕?”
自相见,恨不相逢未娶时,即注定他的不归路。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徐培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再也隐藏不了秘密c伪装不了的人,会怕死吗?”
“嘀——”
火车汽笛声在不远处拉响。
“火车来了。”
互相拥抱,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没有悲伤,不用生儿子,不用畏惧沈家人,不用畏惧世俗的眼光,两个人躺在太阳底下作为人生最后归宿,何其幸福。
面含微笑,紧紧相拥,徐培钧与淑英坦然赴死。
是情人,亦是妻子,淑英温柔似水,偎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好幸福。”
耳内充斥火车撞击铁轨的密集声响,她的声音尽管那样轻,他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徐培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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